侍者引着崔、徐二人来到楼下,就见一位宽袖大袍的公子立在檐下,对着崔元庭躬身一礼。
“县尊大驾,五郎在此恭候多时了。”
灵府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潘五郎一眼,这位人是俊美的,可那眉梢眼角的笑意却有些别扭,怎麽都让人生不出好感。
崔元庭点点头:“阁下就是潘五郎。”
“正是,县尊楼上请。”潘五郎引着崔元庭和徐灵府上了楼,灵府只见好大一间开轩,四面都设了食案,中间放着一块大大的钩纹团花波斯毡毯。
皮县尉、高县尉、蒋县丞却早已经到了,旁边各有一美婢服侍,就连那糟心的便宜大伯此刻也搂着一位。
诸人给崔元庭见了礼,立刻便有两位美婢服侍崔元庭落座。
灵府从未见过这等场面,不免有些局促。
徐柏兴见状,嘿嘿一笑,对潘五郎道:“五公子,县尊赏脸带了我侄nV灵府过来,可是你看,小nV子她没见过这等场合,别扭着呢。”
他涎着脸对崔元庭道:“县尊不如让她下去回避吧,免得她不自在,您也不能尽兴。”
崔元庭把脸一板,直视徐柏兴:“今天这个场合,徐司佐也来了,倒是让我意外。想来三日後我要的清单你一定能悉数交上了。”
“我、这,县尊你看……”徐柏兴摊了摊手,露出难为情的笑。
崔元庭才不想听他废话,直接打断:“可是有一条你要省得,这里没有你的什麽侄nV,灵府是随本官来此,徐司佐喝多了就下去醒醒酒,这里轮不到你指挥。”
徐柏兴老脸腾地红了,他今天在这里当然是叨陪末席,刚才说话逾越也是仗着自己是灵府的亲大伯,却被崔元庭这麽当众下了脸面,此刻已是难堪至极。
崔元庭看向身後立着的灵府,又目视全场诸人,朗声道:“今日崔某就把话说得明白,各位听清了。”
“徐灵府是跟着我的人,以後本官在的场合她自然可以在场,本官不在的场合她亦代表本官权宜行事。”
此言一出,场面立刻静了一刻。
诸人的眼光都向徐灵府看去,那诸多目光包含了各种意味。
灵府的腰板挺得笔直,坦然迎上诸多目光。
就在此刻,开轩走入一人,哈哈大笑道:“崔明府眼光独到,胆识过人,老夫见识了。”
灵府寻声望去,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男人穿着圆领织锦宽袖袍衫,头戴黑纱圆头巾,噙着一抹闲适的笑意,在潘五郎和侍婢陪同下步入案席。
她一眼认出此人便是那日在徐家小花园中的老男人!
所谓刺史府的大管家——曹奉琳!
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可在这里遇上徐柏兴和曹奉琳,灵府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一阵恶心。
潘五郎适时端起酒杯:“今日楚云馆恭逢假期,迎来崔明府和曹执事到此,真是蓬荜生辉!五郎在此敬过各位!”
一饮而尽後,他拍了拍手,紫檀木屏风後几个穿着银红sE罗衫的娇俏nV郎伴着一阵香风走到诸人案前,放下各式JiNg致盘盏。
又有四个抱琴持笛的歌舞伎鱼贯而入,就在当中歌舞吹奏起来。
潘五郎眉眼含笑:“今日略备美酒佳肴,当为县尊接风洗尘,望县尊能在此尽兴适意。”
崔元庭冲潘五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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