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鳅便是飞鹜客栈里最擅长做凉拌菜的那个。
“至于春季主打菜,你们几个商量商量,我也回去翻翻游记类书籍,过几天我们再来商讨。你们先回厨房将现有的菜做出来吧,麻烦大家了。”
沈凝话音刚落,掌柜找的画师就到了。
沈凝向画师细细地说着自己的想法。菜单上平常的菜名并不能勾起食欲,与其他客栈的菜色也没有很大不同。
想要在众多客栈中脱颖而出,沈凝觉得菜色上有所更新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得在菜单上做文章,让客人看着菜单就有食欲——菜名要新颖,并且配上栩栩如生的图,这是从未有人尝试过的。
待到菜单上的菜全部做好端出来后,沈凝示意画师先尝尝每个菜的味道,品味一下每个菜的精髓所在,才能画得让人看着配图就垂涎欲滴,迫不及待地点菜。
沈凝看着画师一脸满足的模样,闻着食物的香味,忍不住拿了双筷子尝起菜,飞鹜客栈真没愧对它的地形——位于京城商业中心彩霞街的中央,色香味还真真是俱全。
沈凝让画师先试试手,画了一道山药排骨汤。画技是不错,但缺少了点让人动心的精髓。
山药排骨汤的精髓在于汤的浓香,山药的糯滑,排骨要熟烂口感才好。而从画中,并看不出这些特征。
沈凝一一指明后,让画师好好问问厨师各个菜的主要特征,并且一定要在画中强调出来。
交待好画师如何画后,约定好后日午时来提意见,定稿和尝新菜,然后沈凝拿了份菜单就往家走去,再不回家,皮怕是要被爹爹剐了。
沈府内。刚走进花园,沈凝就看到哥哥一个人站在花园中央,嘴里嘟哝着什么。
沈凝对着沈劭鸿喊:“哥,你回来了啊!”
沈劭鸿没有反应,沈凝又大声喊了两声“哥!”
沈劭鸿还是直直地站在那儿,仿佛已经与外界相隔绝似的。
沈凝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拍了拍沈劭鸿的肩,“哥,想什么呢?”
“我在想李翊。”沈劭鸿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想李翊?哥你知道他啊?”
沈凝很好奇,自家哥哥老是在军营里待着,除了军事,其他事情都漠不关心,那些朝堂上的弯弯绕绕,权贵间的趋炎附势他一概不懂,哥哥怎么会知道李翊这个书生的。
“忠勇候世子,谁不知道?而且他还刚刚坐上主帅的位置,我能不知道他吗?。”沈劭鸿反问道。
“忠勇候?”沈凝脸上的表情准确的表达着吃惊二字。
“是那个殉国将军吗?”
“不然还有哪个忠勇候?”沈劭鸿打量着沈凝的神色,妹妹今天怎么竟问些奇怪的问题。
隽隆十五年,北国大举进犯南岭国。
南玲国镇国将军李邶奉旨出征北境。
李邶接旨的时候,北国已经破了最北边的赒城。
北国人生性残暴,破城后屠光了百姓,血流成河,火光烧红了半边天,而北国军队还在朝着南岭国边关要塞城行进。
消息传回京城,举国上下皆惊怒不已。
“臣誓不辜负陛下的信任,势必守住城,李邶的语气里盛满了沉痛和怒气,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臣一定将他们赶出我们的国土。”
李邶到达城的时候,城将士已经快撑不住了,城门高处被巨石砸了个窟窿,北国士兵不断搭起梯子向城墙上爬,城墙上的士兵已经所剩不多,不停地向下面的敌军射着箭投掷着石块。
纵使身旁身后躺着无数战友的尸首,纵使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血,纵使不眠不休的战争让他们疲惫不堪,但是他们有信念,保护家人保护百姓的信念,身为士兵的信念,让他们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与勇气。
李邶迅速指挥自己身后的铁狼军上城墙杀敌。
铁狼军素有神兵之称,战场上各个都有以一敌十的本领,而且所用兵器都是李邶精心打造的,锐利程度远胜其他军队的兵器。民间常说:“铁狼出,天下定。”
一支支利箭射出,冲在前面的敌军纷纷倒下,后面的敌军却又不怕死的往前冲,如同人浪一般。城墙下,铁狼军打开城门又迅速关上,城墙外的战士拿着刀剑与敌军誓死拼杀。
僵持十几天后,箭的数目急剧减少,铁狼军的战士也倒下了数千个,粮草,也已经所剩无几。
李邶隐隐觉得不对,这几天死去的敌军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可敌军还是源源不断的补上,就像有源源不断地后备军似的,仿佛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攻进南岭国核心城池。
局势对南岭国越来越不利。
五天前他已经请求支援,援军回复的是五天就到,应该快到了,他绝不能让敌军攻破城。
李邶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他决定夜袭敌营,擒贼先擒王。
城表面上与其他城池没有什么不同,而它之所以是边关要塞,除了因为它的地理位置,还因为它的地形——它有一条不为人知的可以通往敌营的险峻道路。
夜晚,李邶带着一骑精锐偷偷潜入敌营,意欲杀掉对方主帅。他交待铁狼军在子时一刻用带火油的弓箭射向敌营粮草的方向,然后与敌军战斗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方便他们潜回。
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到达主帅的帐篷外,可没想到却落入原本该被打个措手不及的主帅设下的重重埋伏中,就好像早知道他们会来似的。
“有叛徒!”这是李邶的第一反应。可这时候显然不是深想的好时机。既然已经落入埋伏,便已没有退路,惟有杀出一条血路。
李邶拿出一个信号弹,拉了下引线,火光直直冲向天空。
“杀!”李邶一声令下,一行人便迅速挥舞着刀剑,迅速进入战斗状态,配合默契。
身边的敌军不断倒下,身边的兄弟也不知道倒下了多少。
李邶身边的铁狼军思想已经麻木,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举刀砍下的动作。
即使是神兵,即使配合默契,即使能以一敌十,但终究是寡不敌众,他们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他们流的血越来越多,他们的神志越来越恍惚。
而另一边,看到信号弹的火光,副将便知情况不妙,迅速指挥部下点火射箭,打开城门,出城战斗,希望能替主帅他们杀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