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季嫣然想要问的,想到这里她看向李约:“这是什么时候伤的?”若是再用用力,岂不是人就要被切开了吗?
季嫣然刚问出口,外面却传来李雍的声音:“四叔,到了前面就先歇歇。”
李约微微一笑,看向季嫣然,脸上有种洞悉一切的敏锐:“知道了。”
季嫣然从李约车上下来,不愿意去看旁边的李雍,倒不是因为气他不准她骑马,而是怕他又要唠叨。
“前面进了城就是刘老太医家,刘老太医为太后娘娘看症二十多年,我们若是快点半个时辰就能往返。”
李雍低沉的声音响起,季嫣然眼睛一亮。
“要不要去?”
为了避免李雍反悔,季嫣然已经先一步拉住了踏雪的缰绳。
三爷的心思不好琢磨,她还是先下手为强。
马背上季嫣然忍不住道:“方才我正跟四叔说话。”
“恩。”
“你打断我们说话了。”
李雍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过你帮我找了御医。”
李雍没有做声,算她有些良心。
季嫣然道:“不过我还是有些话没有问到,不如你告诉我吧!四叔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李雍望着远处。
十多年前,突厥突袭凉州,四叔带兵救下常宁公主的叔父之后,也许是预料到了什么,不顾军中郎中阻拦,一路骑马到了京中的行宫,常宁公主那时已经中毒奄奄一息,行宫四处设卡不准任何人出入,四叔不管不顾杀了进去。
他们见到四叔的时候,四叔抱着常宁公主的尸身单膝跪在行宫门口,鲜血透过甲胄落在地上,手中的剑插在地上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那时候他以为四叔已经死了。
此后四叔昏迷了几天几夜,嘴里只说一句话:“我不能死,我要带她走。”
虽然后来林家和太后保下四叔,四叔也再也没有了入仕的心思,就此离京养伤。李家百年来唯一一个文武皆可入仕的青年才俊,从此之后隐没自己,做了李家的宗长,在李家主持庶务,永远不再踏入仕途。
常宁公主死了,所以没有人能理解四叔当年的痛苦。
一晃过了多年,李家也没有人劝说四叔成亲,因为光看他脸上那温和的笑容,就知道他没有从那劫难中走出来。
因为他们都知道,在常宁公主没有薨逝之前,四叔的笑容是什么样的。
那时候,武朝上下所有男子,没有谁比四叔更张狂。
从前他私下里觉得四叔不是个英雄也会是枭雄。
只可惜这世间不知什么时候遗憾就会来临。
他自然不会将这些事讲给这孽障,不知她什么时候就会在四叔面前惹出事端。
“跟你没关系,打听做什么。”
季嫣然正要回嘴,一只温热的纸包就塞进了她手中,季嫣然打开一看是两只热腾腾的包子。
季嫣然咬了一口,很好吃。
“阿雍不会一直将包子踹在怀里吧?真是越来越贤惠了。”
果然她这张嘴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李约望着离开的两人一骑微微一笑:“雍哥算是有福气的人。”
“怎么就有福气了。”杜虞扬起了眼角,捡到了那样个宝贝就叫福气?只怕就算哪天将她丢了,也没有人去捡。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那就是福气。
李约挥挥衣袖:“去将老太太请来,我陪着她去茶寮里下一盘棋。”
……
江瑾瑜也在入京的路上走了好多天。
好在江家事先在各处驿站都有了安排,江瑾瑜的衣食住行就还算舒坦。
江瑾瑜乜了一眼旁边的季二小姐:“坐吧,见过你姐姐了吗?”
季二小姐摇摇头:“没有,听说大小姐归京,我就径直过来了,”说着就红了眼睛,“大小姐也知道我那姐姐一直都是惹事精,我祖母也是百般训诫,她全都当成了耳边风,我也因为她的名声不知受了多少责难和委屈。”
“刑部官员陆江和卢家的婚事告吹也是拜她所赐,直到现在陆家和卢家见到我还一脸的嫌弃,卢家小姐都不愿意与我同桌宴席,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家就没脸出门了。”
季二小姐笑声哽咽:“从前江大小姐顾念我们两家的情意,一直护着我那姐姐,谁知道这次她恩将仇报……如今整个京城都知晓了,大家都为江大小姐鸣不平。”
江瑾瑜听得这话,脸上却没有半点的动容,这让季二小姐更加害怕,不禁攥紧了帕子,她在礼部侍郎皇家做客时,就她一个人坐在亭子里,没有人愿意与她说话。接到六叔的信函说,季嫣然也要跟着回京的消息,家里就更乱起来,她下定决心要来迎江大小姐,至少要表明他们季家的态度。
江瑾瑜声音冷淡:“季嫣然已经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季二小姐道:“她……她还能变成什么样子?”
“季嫣然现在有李老太太依仗,你那个六叔也处处维护她,”江瑾瑜说着抬起眼睛,“我记得你也喜欢李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