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奶奶那边说来不了,她和三爷都忙着,脱不开身。”
李二太太脸立即红起来,是为季氏羞臊的,季氏可真不要脸,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她总不能让婆子去被窝里捉人。
“三奶奶还说,”下人小声道,“下雨天阴气重,别是在找替死鬼,眼下害她的凶徒还没有找到,她希望在此之前,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免得……免得……死无对证。”
李二太太声音尖厉:“她这是什么话。”
替死鬼……死无对证。
李律脑海里重复着这几个字。仔细想一想,李雍那边已经用画像去捉人,可见十拿九稳,既然能够明面上让他们二房栽个跟头,何必暗地里对他动手。
莫非并不是李雍,而是有人要杀了他,好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在他身上,让他来顶罪。
李律的目光缓缓地挪向屋子里另一个角落。
李文庆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律平白无故打了个哆嗦,身体向后缩了缩。父亲和江家人会不会已经谈好了,万一遮掩不住这件事,就将他……所以父亲和江家才会那样对他。
“老爷,”李家管事上前,“三爷找到了咱们在城东的院子,已经在外面找人了。”
那院子是丁武的藏身之地。
完了,真的要遮掩不住了,李律焦急之中眼睛一翻,他还不想臭名远扬。
“反了天了,”李文庆皱起眉头,上前几步看了看李律,“你好好养伤,我去看看情况。”
李律已经抖成了筛子,等到李文庆出了门,他才一把拉住了李二太太:“母……亲……救……救我……我不想……死……让别人认了吧……我……我定然会好好……孝敬您……旦哥年纪……尚小……一时半刻不能……入仕……让他……让他去……”
李二太太震惊地看着李律:“你在说些什么。”
李律嚎的声音不小,在院子里就能听到。
有了动静,就证明找对了地方。
唐千带着人将李文庆城东的院子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文庆赶过来时,下人已经战成一排。
这是一处染布坊,养着几十个下人,李家二房不曾对族中报备的家业。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李文庆阴沉着脸发问。
唐千立即行礼,“二老爷放心,我们只是找凶徒,不会牵连无辜的人。”
李文庆瞪着唐千,唐千是宗长送给李雍的,跟在李雍身边十多年,是个忠心耿耿的护卫。他想等到李雍死了再处置唐千,这样宗长那边也好交代。
谁知道半路上出这样的纰漏……
“二叔会为我伸冤的,你们放心去查就好。”季氏的声音突然传来。
李文庆转过头去,只见季氏让人簇拥着站在不远处。
“成何体统,”李文庆皱起眉头,“一个妇人在这里做什么,就算捉凶徒也轮不到你来。”
季嫣然一脸笑容:“二叔忘记了,只有我见过那人,我不在这里怎么行。”
不等李文庆说话,季嫣然已经挑挑拣拣起来:“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
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看来是真的了,李文庆心跳加速,季氏是真的看到了丁武的模样。
季嫣然知道能够聚在院子里的人,定然都不是凶手,因为凶手知道她让唐千用画像找人,所以必然不敢露面。
她这样一个个地去看,是要给李文庆和凶徒心理上巨大的压力。
她每摇头一次,他们心头都会沉重一分。
“再去搜。”唐千一副要将整个院子都翻过来的架势。
角落里的丁武忍不住了,趁着唐千等人还没有靠过来,身子一动就向矮墙上翻去。
他刚刚从墙上跳下来,却觉得肩膀一沉,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死死地扣住,然后一脚踹在他的腿上,一柄明晃晃的刀就架上了他的脖子,他身上就再也用不出力气。
“抓住了。”
丁武被李雍的护卫押进了院子。
李文庆脸色微变,就要上前说话。
“压在地上打……”季嫣然已经抢先一步,“直到他招认为止。”
李文庆皱起眉头:“既然捉住了人,就送到衙门里,衙门自然会审理。”
“哪有这样便宜的事,”季嫣然冷笑道,“我们三爷都挨了打,他倒比我们三爷要金贵吗?”
听到这话唐千已经忍不住抡起了棍子,“啪”地一声打在了丁武的屁股上。
丁武自然没有李雍的骨气,已经哀嚎起来。
季嫣然跟着走上前去。
李文庆只觉得一把火从胸口烧起来,他恨不得就将季氏杀死在这里,只可惜李雍和季家的人都在,若是打起来说不得就会惊动承恩公世子爷。
李文庆刚刚想到这里,他面前石桌上凶徒的画像被风吹起来,他下意识地将画像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