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辰胆大包天,拿他的车子研究。
徐风的这辆车子,太久没开,高压线外边的绝缘包层已经硬化了,徐辰拨来拨去,绝缘皮破口了,发动了几次,漏电到发动机,传感器故障了,一踩油门就冒黑烟。
艾玛,这可不好,自己的车子没修好,把哥哥的车子弄坏了还,要被爹妈知道了不要吊打的?
徐辰心虚,放下自己被撞得稀巴烂的车头,转而去攻克徐风的车子冒烟问题。想想徐风要是哪天心血来潮又要开这辆车子了,开到高速,往下加油门,车头跟烟囱似地冒浓烟,人家见了,说不准还以为他在公路上焚烧桔梗呢。
梁春雨经过车库,就闻到徐辰那辆破车漏油的味道了。
她对车子天生敏感,顺着入口就走进去看了看。
徐辰心中有鬼,冷不丁背后冒出个人影,他吓个半死。
待见到梁春雨,他砸吧下嘴,不晓得用哪个腔调跟她讲话。
叫嫂子,徐辰开不了口,拢共见了两次面,一次被削,一次被救,如此被动的地位,徐辰血气方刚,实在接受不了。
叫喂,或者那谁,他是叫得出口,但是哥哥回来准得削他。
因此他就砸吧了下嘴,说了句:“喔,是你啊。”
梁春雨点点头 :“咱们见过,你记得吧?”
徐辰不想记得,因为觉得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一次心灵受挫,一次肉体半死不活。
于是撇撇“哼”了声当做回答,转过身的同时忽然眼前一亮,艾玛呀,这人不是修车厂里出来的女工嘛,这么一点冒烟的小故障肯定不在话下。
但是又想,女工归女工,现在他不是哥哥女朋友吗,第一次来家里就让她修车会不会太不礼貌了,而且万一她多嘴多舌告诉哥哥我把他车子弄了怎么办?
他疑神疑鬼的功夫,梁春雨走到他的破车头前,弯腰仔细拨弄了一会儿,若有所思说了句:“你的减震器坏了吧,汽油味这么大。”
徐辰一下子跑到她身边,兴奋道:“你帮我看看这,发动机还能不能用了。”
“我这样看不出来,”梁春雨坦白说道,“得用工具测量下,不过正时皮带和火花塞滤清器都坏了。”
徐辰忙点头,又给她拉到徐风那辆旧车前:“这车,你看看,一踩油门就冒黑烟,踩得轻冒得轻,踩重了跟烟囱似地。”
梁春雨见他挺急的,俯身检查了下,见到绝缘层破裂的高压线,上车发动车子,发动机故障灯亮,“突突”的声音。
“水温传感器坏了吧。等下我拧下来去测一下。这个车不能动了,不然气缸床会烧坏的。”
“你能不能给我换一个?”
“行。我哪天去修车厂拿一个回来。”
“喔喔,”徐辰瞬间笑了,又拉着梁春雨去检查自己那辆破车,嘚吧嘚嘚吧嘚地啰嗦起来,大意就是,车子不能开了,但是是他心头爱,求她帮帮忙,他保证以后再也不乱搞了。
徐风牵着二大爷回来的时候,路过车库,听见里面涛涛不绝的男声,心中疑惑,顺路走进去看了看。
他还没走到,就听徐辰语重心长地说:“嫂子,我跟你说啊,这车子,你帮我偷偷地修好,我保证,好好地开,以后速度绝不超过五十迈。”
梁春雨说话声音轻,徐风没听见。
过会儿,再走近点,徐辰一边给梁春雨递工具一边向她保证:“不会不会,我再也不喝酒了,你帮我修好,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我还得重新去考驾驶证呢。”
徐风先看到自己以前开的那辆车子,盖子都被支愣起来。
“你们对我车子干啥了。”他走到两人身后,佯装生气。
怕什么来什么,徐辰当即瞠目,一时没找好借口。
梁春雨倒是站出来了:“你车子坏了,要修一修。”
徐辰见她一点也不怕徐风的样子,忙帮腔道:“对对,哥,嫂子说你的车子坏了,她给检查了一下,要帮你修一修呢。”
徐辰这锅推得快,脱词巧妙似是而非,徐风看向梁春雨,她点头:“传感器坏了。”
徐辰在心底偷笑。
徐风抽走她手里的扳手,走到徐辰残破的车头前,“梆梆”敲了两下,把扳手撂上面了,转身拉了梁春雨:“走。”
“唉唉,哥,你干嘛,嫂子帮我修车呢!”徐辰慌忙阻拦。
徐风头也不回:“再叫她帮你修车,我拿扳手夯你。”
徐辰不语了,后头嘀嘀咕咕的:“哎,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啊……你老婆是老婆,我这车也是我小老婆好不好……”
等出了车库,徐风略弯腰,点点梁春雨的额头:“他正因为车子的事儿跟我爸妈闹别扭呢,你别帮他修啊,一修好等于鹞子翻身,你信不信,他到时候不仅不会感激,保准把锅都甩给你背。”
梁春雨跟徐辰没见过几面,想法不多,但是回忆下刚进车库和后来徐辰的态度转变,好像是挺滑头的。
“那……我不修了?”
“对,”徐风笑道,“你以后就知道了,我弟弟就是油,就是赖,没心没肺的。我不是骂他,他的确如此。别人扳着脸,他能收敛点,像你这样,他利用你决不会手软。”
梁春雨听着觉得邪乎,徐风却说:“你信不信,要是不管着,他比郑淼混。”
徐风这番话,完全是凭借经验总结下来的,郑淼嘛,又混又傻;但是徐辰,年纪小了点,却是又混又精,小气,还很鬼。
……。
说到郑淼,徐风已经好久没联系他了,他也不知道徐风有没有看出自己对梁春雨的那点波澜,越是这么耗着,就越是心虚。
他也不叫梁春雨给她当司机了,怕雪上加霜。
反正这段日子是得熬了,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没有希望,但是情绪这种东西,都是自己生出来的,他脑袋里要喜欢哪一个,自己也刹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