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笙拿了个铜盆装菜,里面起码三分之二的青椒,还放了一把花椒。所以谢笙之后才会被他老师罚了好几百张大字。
这回回府,朱家兄妹就不是和谢笙等人一起的了。他们那边院子有个小门,便直接走了那边。谢笙则是被谢侯直接提溜回去的。
两人回去时,谢麒已经在里面拘谨的坐了一会儿了,听见有动静,扭头正好和被提着的谢笙对上了眼。
完了,形象不保。谢笙原本都已经习惯了谢侯和他这样闹,如今被谢麒瞧见,却不好意思起来。
谢麒忍住笑,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对谢侯行了个礼。
“爹,您回来了。”
谢侯也没想到谢麒在,不过他脸皮厚,十分自然的放下了谢笙。
“自己在家,无需如此多礼,”谢侯问谢麒,“今日怎么这会儿过来了?老太太那边可还好?”
谢麒先答了关于老太太的问题,这才对谢侯道:“承蒙皇上恩赐,儿子已在家好些日子,儿子想着,是不是该进宫销假……”
“你想回宫继续进学了?”谢侯一听就知道谢麒的想法。
谢笙在旁边乖乖呆着,半点不掺和这事儿。
见谢麒点头,谢侯这才道:“今儿我进宫时,向皇上讨了恩典,许你在家陪我过了八月十五再回去。”
谢麒闻言有些忧心,这恩典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讨来的:“爹……”
“我还好生活着呢,那儿需要你如此瞻前顾后,”谢侯摆了摆手道,“太子和高家的事情,由他们去,你以前就做得很好,现在也不必参与。”
谢麒想了想,到底是对谢侯道:“太子与高祺闹了些别扭,所以……”
高家送了信过来,问谢麒什么时候回宫去,好在中间做个和事佬。
“你自要在家中陪我,人家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干系,我已经向皇上讨了恩典,许你等我离开之后再去。”
谢侯自个儿是对太子避之不及的,高家那头他也根本不耐烦搭理。
“咱们谢家是保皇党,皇上是谁,咱们就忠于谁,太子虽是储君,麒儿你也要把握好里头的度,”谢侯这话颇有些语重心长,“高家虽是亲戚,可咱们家的亲戚多了去了,远的不说,你亲舅杨家,可见离高家太近?”
其实这话已经有些过了,只是以前谢侯身在蜀州,与谢麒以书信往来,只言片语的,能说得清什么?如今有了机会,难免多提一句。
谢老夫人总教导谢麒要以太子的意志为重,又要亲近高家。谢侯书信里却说明哲保身,不要掺和。
谢麒拿不定主意,权衡之后,还是按着谢侯的说法去做,心里却不明白。
如今谢侯粗浅提了一句杨家,谢麒才恍然。比起谢家,杨家和高家才更亲密,高家如何越过杨家,偏偏将资源倾斜到自己身上?就算有老夫人在,这事儿也说不通。
其实答案谢侯是知道的,只瞒着谢麒罢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既然谢侯这样说了,谢麒也就不再纠结于此,便道:“那儿子先回去回信。”
“去吧。”
等谢麒走后,谢笙还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谢侯轻轻在他额上敲了一下,才叫他回神。
“爹,你又敲我头,都快被你敲笨了,”谢笙揉着根本不疼的脑袋,做了一个不开心的表情。
“若不是你哥哥方才说起,我倒忘了问你的功课。你从蜀州带回来的书,可看了多少?”
谢侯的话让谢笙再不开口。这两日他为了熟悉环境,倒把自己的功课落下了。
他跟着周老爷子走过不少地方。平民之家的学子,穷尽全家之力,能给他购得科举必备的书籍已经很好,再没有余力供他们阅遍群书的。谢笙如今有这个机会,也有这个资源,若不努力,岂不是白费心意。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他分明在来的路上还时时翻看,进了侯府之后,就被新奇东西勾走了视线,把学业抛在脑后。照着这个样子下去,他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考中进士,得中官身,叫李氏引以为傲。
谢笙稍一低沉,便又调整过来,盘算着自己要如何复习,又要阅览哪一本新书。
“爹,这些日子是我荒废了学业,你可别告诉老师,我会把前些日子的功课补上的。”
其实在谢侯眼中,谢笙还是个孩子,爱玩本是天性,不过话赶话到了嘴边,稍微敲打一下,叫他莫失了本心。
“看你这几日的表现吧,”谢侯故意做出一副迟疑的模样,“你且先将蒙学温习一遍,过几日我带你去见你外祖,日后你有什么学业上的疑惑,都可同你外祖求教。”
而后谢侯才问起谢笙和那位殿下的事情,谢笙从头到尾说了。
“你再把朱王妃的反应细细说来与我,”谢侯将朱王妃对谢笙说的话拿出来细细揣摩,尤其是那句许谢笙叫她姑姑的话。
“看来朱王妃最喜欢你和那位玩闹,不过你自己也要谨慎着些,该学习的时候,必得好好的学,到了休息时候才许放松一些,”谢侯心里有些担忧。
原以为幼子是因聪敏好学入了那两位的眼,没想到如今皇上没见着,朱王妃反而更喜欢谢笙与那位做游戏。
谢侯今日没见过二郎,自然不能凭空猜到二郎性格上的不妥之处。
等谢侯从沉思中缓过神来,谢笙便迫不及待的问。
“爹,你能教我弈棋吗?我总不能每回遇到下棋时候,就带他玩其他游戏吧,”谢笙苦着脸道,“一次两次便罢,臭棋篓子也得会下啊。”
弈棋?谢侯小心翼翼道:“难道不是用棋子将别人的棋子围起来吃掉,让别人无子可落吗?”
好像也是,围棋围棋,不就是看谁圈的地盘更多谁就赢吗。
完了,我好像被亲爹带歪了,以后我真学下棋的时候是不是会被老师骂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