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威顿时大怒,他狠狠朝韩暮肚腹上伤口踢了一脚:“你他娘的落到老子手里,还敢给我横,再横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那一脚力道甚大,韩暮身子被踢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饶是如此,韩暮依旧没发出任何痛呼,只拿眼淡淡的瞥着巍威,发出的声音微弱的似要被风散去,“巍大人好心情,竟有空暇来看韩某。”
巍威险些被韩暮气笑了,他人都快要死了,还大言不惭的讥诮他,他抬脚就要再踹过去,忽想到什么,唇角一挑,令下人给他搬过来一张椅子。
他在韩暮身边坐下,笑道:“我.日理万机忙得很,没一点空暇看你臭脸,只不过……我倒是很想念你身边那长得如珠似玉的倌倌,便来瞧瞧她。”
韩暮闻言,满是血污的脸色倏然一变,寒声道:“……敢动她一根毫毛试试?”
巍威被他忽然冷厉的声音吓到,他双肩一抖正要开口朝他求饶,忽想到如今韩暮是他的阶下囚,任他拿捏,顿时又来了气势:“既然不想我动她,那你韩大人不给我留活路是几个意思?”
韩暮见他软了语气,不但不领他的情,反而嗤的笑一声:“你勾结工部,侵吞秦坚修建宜州桥的钱款,证据确凿,圣上要治你的罪,于我何干?”
提到这个,巍威又是一怒。
前阵子他在京城正逍遥快活,忽然有人给圣上呈了一封匿名信,信上说这几年他仗着龙宠,勾结工部到处大肆敛财,更是恬不知耻的侵吞修建宜州桥的钱款,说他有证据证明他所言非虚,圣上本就最厌恶官员贪污行贿,看了信后,因一时查不出信是谁呈上的,便出言敲打他几句,听圣上意思大有把他砍头泄愤的意欲,他怒极那写匿名信状告他的人,顺着信背后的线索查,竟查到了韩暮头上,天知道……当年他是侵吞了修建宜州桥的钱银,可当年知道他这事的人,几乎早已死绝了,圣上就算要查也是死无对证,抓不到他的把柄,那韩暮是怎么捏着他知法犯法的证据呢?
于是,他心里虽这样想,可到底有些不放心,万一……万一韩暮手中真的捏有他贪污受贿的证据,要置他于死地呢?便一路马不停蹄的从京师赶来,想要杀了韩暮。
可这韩暮狡猾非常,想杀他谈何容易?他便令柳时明将韩暮最看重的倌倌绑来,这样一来,失了秦倌倌,韩暮心神打乱下,定会防范松懈,他便可直取韩暮性命。
如今他擒住了韩暮,如了愿,心头快活,自然是极不愿承认自己曾贪污受贿过,可韩暮兴许还握着他贪污受贿的证据,说不准冷不丁的就将他告到圣上面前了,他不得不防,便怒道:“你说我贪污受贿有什么证据,若你能拿出来,我和你之前旧怨一笔勾销,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韩暮道:“不行。”
巍威怒道:“那我就杀了你。”
“好啊,你杀了我吧。”韩暮粗喘口气,唇边一缕血线溢出,隐入衣襟里。
巍威见他敬酒不吃吃罚酒,怒极,反手抽.出近侧下人的长剑就要朝韩暮刺去,韩暮却忽然道:“你杀了我,不出一刻钟,你贪污受贿的证据便会被送到京城呈给圣上,我死了,还有你给我陪葬,我也不算太亏。”
巍威大惊:“韩暮你特娘的给老子玩阴的。”
“彼此彼此。”韩暮如实道。
作者有话要说: 等会还有一更。
第81章 (终章13)
巍威气的险些要背过气去,想立即杀了韩暮泄愤,可又不敢真杀了,他站起来如无头苍蝇般原地转了转,用他那个只懂得“
风花雪月”的脑子里的那点智慧忽然想到什么,眸色一亮,疾步俯身在韩暮身侧:“你想给我谈什么交易?”
韩暮眸色一暗,似在说他还不算太笨。
巍威被他鄙视气的咬牙,却只得先忍着,等会他套出这龟孙子的话再宰了他也不迟,抱着这个念头,他忍气吞声的道:“除了要我的命,别的都可以谈。”
“行。”韩暮答应的痛快。
巍威见他答应,一愣,还没作出相应的反应,只闻韩暮重重咳嗽一声道:“柳卿是不是你的人?”
柳卿?那门子的柳卿?巍威一头雾水,狐疑的瞧着韩暮。
韩暮扯扯唇解释道:“我眼看是要活不成了,总不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也是!巍威用那笨拙的脑子想了想,只觉韩暮说的有理,要不然他把韩暮杀了,韩暮下了地狱找阎罗王告状无门,若化成厉鬼来朝他索命怎么办?他可不想被韩暮吓死。
想到这,他认真的想了想,可依旧从脑子搜刮不出柳卿这号人物来,最后还是他身后的下人在他耳边提点一句,他这才想起来,确实有柳卿这号人物,便道:“是,当年秦坚那老秃驴在宜州修桥,我偶尔路过宜州碰到了他,被他言语羞辱,我气不过便收买了柳卿,让柳卿跟着那老秃驴,将老秃驴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我。”
说到这,巍威不知想到了什么,狠狠地道:“可惜这柳卿得了便宜后,不仅不收敛,还屡次问我要官做,我特娘的还是个宦官无权无势的,能给他多大的官?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所以,事成之后,你见我查秦坚的案子,就杀了柳卿全家灭口。”韩暮眸色一深,试探的道。
巍威烦躁的点点头:“这事我不知道,是我底下的人做的,我事后才知道的。”
“这么说,宜州桥坍塌的事,也有你掺和的一脚?”
巍威闻言,微微一惊。
当年秦坚那老秃驴不得圣恩,被圣上贬去宜州修桥时,圣上曾在床笫间数次隐晦的对他说想要那老秃驴的命,他只是个弄臣,得到了权势全仰仗圣上宠爱,等他人老色衰时,他在圣上眼里什么都不是,于是……他想要取.悦圣上,拍拍圣上的马屁,好让圣上更宠爱他些,便私自派人将秦坚修的桥给弄塌了,所以,秦坚因失职获罪入狱这事,说到底是圣上的意思,并非他。他只是揣测圣意而为,可饶是如此,宜州桥倒塌的事的罪名却能如数算到他头上,他私心里并不想替圣上背这个黑锅,便咬牙道:“没有。”
“你有。”
“我没有。”巍威抓狂的想要揍韩暮。
“你就有!”韩暮执意道。
巍威被他逼急了,气急大叫一声:“有!有!有!行了吧!”
话刚脱出口,巍威就悔恨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这脑子是被驴踢了吧,竟会给韩暮说他的罪证,忙要捂嘴却是来不及了,只闻韩暮冷声道:“宜州桥修建所有材料都记录在册,按理说不可能轻易被你弄坍塌的,你是如何做到的?”
这说来可话长了,巍威见自己招供的差不多了,心头微微不安,心想;万一这他娘的韩暮不死,待会儿反将他一军,他岂不是太吃亏了?便闭紧了嘴巴不再答话。
“若不说,我和你的交易就不做数了。”韩暮似看出他的疑虑,半晌后缓言道。
此刻心神正煎熬的巍威哪里听得了这个,忙要继续招供,可又怕中了韩暮的圈套,抬眸看韩暮。
韩暮似伤口痛,俊面浮现一层灰败色,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他眼神示意身后的人,那人上前为韩暮把脉后,朝他摇了摇头,意思他懂了,说的是韩暮活不久了。
他心头大石落下,甚至有些小得意,便心想若韩暮就这样死了,他告诉韩暮又何妨,便自鸣得意的道:“用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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