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个屁。”江老太噼里啪啦训斥开来,“江家那是多少好鼻子好眼,身体结实身段好看的,想进去做丫头都进不去的地方,你一个半死不活的做什么春秋大梦?”
江小芽听着,伸手抹抹脸上被溅到的口水,这奶奶,简直是出口如刀呀!
“奶奶,我也知道我这想法大了点。不过,您容我试试,万一进去呢?总归能得几个大子,也算您和爹娘没白养我这一年多。”江小芽舔着脸,讨好加保证道,“万一进不去,我绝不让您和娘为难,我自己走。”
“不行!”
无论怎么听,江老太都觉得江小芽这是痴人说梦的胡话,是想多吃她家几天饭忽悠人的话。
“奶奶……”
“我说不行就不行。”
夜色下,一个不松口,一个不撒手,一路上江小芽对着江老太发把死缠烂打发挥到底。
最后,江老太生生被江小芽不断重复的那句‘说不定能得几个大子’‘说不定能得几个大子儿’给缠的动了心了。
左右月底也没剩几天了。万一她真的进去元家了,那……
江老太想着,嗤笑一声,她也是被一个小丫头念的昏了头了,竟然连这种不可能的念头都冒出来了。
不过,江老太倒是第一次发现江小芽竟然这么能说,在之前每次见到自己,她都跟猫见到老鼠一样,生怕自己吃了她。今儿个怎么……?
这是吃了细面,长脑子也长胆子了吗?
腹诽一会儿,江老太既把江小芽抛之脑后,开始发愁这一年的生计。
***
回到家,对着刘氏,江小芽只说会在家里待到月底,其他没多说。
进元家的事,连她自己都觉得玄乎,进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此,如果进不去最后还是得走,也就没必要给刘氏说了,省的她最后也跟着失望。
刘氏听了,看看江小芽嘴巴动了几动,最后叹了口气,默默走出去了。
刘氏是个好心人,只是好心不能当饭吃,她纵然舍不得江小芽,也毫无办法。
江小芽也清楚这一点儿,所以她不觉得刘氏心狠,毕竟在这年景,刘氏能把她捡回来,养活一年多已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所以,眼下最紧要的事,是赶紧找个吃饭的地方,让自己活下去,不至于饿死了。
江家的四个孩子,知道江小芽月底就走,都没说什么。没说什么挽留的话,难听的话当晚也没再说。
当天晚上气氛少见的平和,这也让江小芽能根据脑中的记忆静下心来想事情。
元家——
方圆百里最富贵的人家,家有良田千顷,府中仆役成群,但为人却极为低调。虽富贵但从不欺人,对所有佃户也颇为宽厚,所以威望颇高。
但这种人家,一般规矩最多,想进去并不容易。特别像她这种身无而两肉,身体又弱的,想进去就更难了。
江小芽望着土胚墙,心里琢磨着怎么进元家。
想着苦笑,没想到穿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盘算着怎么把自己弄成丫头。
如果可以,江小芽也不想去给人做奴婢。可是现实不容她呀!
穿越到一农家,别说她不会种田,就是会种田又怎么样?在这靠天吃饭的地方,遇到一个旱灾雨涝就得饿肚子。今年的颗粒无收就是最直白的现实。
现在江家已自身难顾了,刘氏想养着她也是有心无力了。所以,做丫头就做丫头吧!不管怎么样,先吃饱饭保住命才是紧要的。
翌日,极少出门的江小芽,提着大篮子跟所有的孩子一样,上山去打猪草去了。在人们或稀罕,或讥笑,或指指点点的围观中,打了一篮子猪草回家了。
第二天,依然!只是围观的人少了。
第三天,照旧!除了围观的人已经没了。也是,她长得又不好,谁稀罕天天看她。只有江小芽再次路过元家大院,用惊叹又敬畏的眼神望了望。没人注意。就是注意到了也没人在意。每天用这种眼神望着元家的人多了去了。
第四天,看看天色,看一眼身边的大男孩,“你还不回去吗?”
转眼人都走了,就剩江大宝和她了。
江大宝,刚满十岁的江家长子听了,看看江小芽,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你是不是跟奶奶说要进元家做丫头?”
江小芽点头,没否认。这事果然瞒不住,就是她不说,江老太也会讲。
“那地方你进不去,还是想别的办法求奶奶让你留下吧!”
江小芽听了,看着江大宝,“奶奶如果同意我留下,家里多一个人吃饭,你可就更吃不饱了。”
江大宝低头,不咸不淡道,“那也比你饿死在外头好。”
听言,江小芽眼帘微动,看着眼前清瘦的男孩儿,嘴角微扬,开口,刚要说话又咽下,眉头皱起。
“走吧!”江大宝站起,提着篮子刚要走,忽然被江小芽拉住。
怎么了?
在江大宝疑惑的眼神中,一阵马蹄声传来。
“驾!”
大喝,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