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知对方是要帮自己把脉,便将手伸了过去。白刺猬立起指尖轻压温阮的手腕,脸上方才还轻松的表情渐渐褪去。
陈文武边开车边朝后视镜看去,问道:“老白,怎么样?”
“有点儿难办。”白刺猬咂咂嘴又道:“但也不是救不了。”
“真的?!”陈文武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
白刺猬慢悠悠道:“真的假不了。你老弟我近些年别的没有,就这医术倒还精进了不少。不过疗程可能会比较长,阿阮得的是顽疾,得从根儿上慢慢调。哦,还没问你们,来川西干嘛?打算待多久?”
“就是他妈的来找你的,兄弟!”陈文武道:“只能你能把阿阮治好,时间我们有的是,大不了这辈子都不走了。”
听陈文武这么说,温阮起初多少还有些意外。本想叮嘱他别这么草率,毕竟在安城还有那么多资产,哪儿是说搬就能搬的。
可他又太明白陈文武,为了自己别说是不要房子和餐馆了,命都可以豁出去。而自己这一路上也是想了许多,放下了许多。如此,若能在这雪域高原上做一对隐世的神仙伴侣,此生还有何求呢?
念及此处,温阮点点头,算是赞成了陈文武的话。
他看向白刺猬轻声道:“老白,拜托你了。”
“好说。”白刺猬故意当着陈文武的面儿摸了把温阮的手:“像阿阮这样的美人儿,真要是死了,别说黄皮子,我都得心疼死。”
“妈的死刺团儿,把手拿开!”
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沿着拉姆寺的河流继续朝西边驶去。
阳光雪亮,照的河水如同一块上等的绿松石。
……
一路上的时间很长,陈文武好奇白刺猬骑着个破自行车是怎么跑这么远的。
白刺猬笑骂陈文武没见识,表示许多人都是骑着自行车从四川一路到达西藏。若是心诚,这点儿路又算得了什么?
听闻在自己走后,老蛇的那些所作所为,白刺猬唏嘘不已。
“当年我走,便是看出了苗头不对,没想到这老长虫真把事情做的这么绝。”白刺猬叹道:“人这辈子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准得很。”
“这话耗子也常说。”
“说起这个,头些年我还见过盛清风一次。他这人吧……”白刺猬欲言又止,继而笑笑道:“算了,没啥。”
“话说一半儿噎死人,他怎么着?”
“黄皮子,要是你没有先听说关于我的那些个传言,单看我现在这身打扮是不是会觉得我过得挺落魄的?”
陈文武点点头:“是像个收破烂儿的。”
的确,白刺猬被洗掉色的衣服上大大小小补了十来处补丁。若不是听人说扎西多吉出手阔绰,真就会觉得白刺猬如今怕是过的潦倒。
“耗子这人心思缜密,做事讲究不假,可有时却又太过圆滑了。什么都计较个公平对等,身份地位也是。”白刺猬呵呵一笑:“说白了,势力眼儿。”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我怎么没发现?”陈文武皱眉道。
“哥们儿咱不说这些了成不,你知道我爱你就完了。”白刺猬挥挥手懒得再提。
他心里明白,陈文武是他们几个人里性格最耿直单纯的,自然发现不了盛清风对人好都要有先决条件。
无论是胡爷、黄皮子还是后来陈文武向他说起的沈识、罗郇或邝游,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会在当时或将来给予盛清风利用价值。
灰耗子这人总爱把事儿拎的太清,但在白刺猬看来,其实并不好。
人嘛,有时候难得糊涂。
想起那日盛清风看到自己后的疏离表情,话里话外对他生活的刺探以及分别后就突然终止的书信。白刺猬笑着摇摇头。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他是断不会将这些告诉陈文武的。
毕竟兄弟一场,三观不合以后绕道走就完了。
看透不说透,提了伤感情。
……
快傍晚的时候,三人才到了白刺猬家。
夕阳西下,梧桐树旁是一间木头搭的二层小楼。前面的院子里晒着各式各样的药材,后院则种满了奇花异草,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五色经幡随晚风飘动,篱笆上的夕颜花含着露水悄然绽放。
好一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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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三爷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