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的他们·一
如果有平行世界。
如果他们的人生有另外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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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珂听从父母的建议,学了护理专业。毕业后,分配进市中心医院住院部。实习工资少得可怜,她和张莱在医院不远的小区租了间房,不到七十坪,两人也足够了。
两人从小学起,不是同班,就是同校,关系好得不得了,好得连对方什么时候来初潮都记得。
刘珂长得好看,她的美是朴素的、内敛的,乃至是不张扬的,不施粉黛,也观着悦目。
张莱却其貌不扬,别人都说刘珂找她做朋友是为衬托她的美。绿叶衬鲜花那样。张莱从来不介意,甚至当他们打趣时,她也自揶两声。她们都知道不是。那种关系太肤浅了。她们是共过生死的。
那年,她们摸上屋顶,张莱踩在油纸布上,刚下过雨,又湿又滑,而背后便是楼梯。刘珂为了拉回她,自己跌倒,手臂磕在砖块上。即便天色暗昧,张莱也看得见刺目的血染红她的衣袖。
血染得太快,太艳,反倒像某种颜料。假得真实。
刘珂父亲烟都来不及碾熄,抱着她下楼,找人借了车去县里的医院。
张莱全程跟着。
又是剪掉衣服,又是擦净血上药,刘珂眼泪糊住了眼,但就是一声不吭。
倒是张莱,哭得稀里哗啦的。
刘珂手臂被包粽子似的,一层又一层,完了,又被领去另一间屋子。护士说是要打破什么针。
长大后,张莱才知道,露天的砖块上细菌、真菌多,为免感染,要打破伤风疫苗。
护士戴着白色帽子,帽沿上别了很多黑色发卡。长而宽的护士服下是一双裹了肉色丝袜的细腿。
张莱擦了擦眼泪,看她取了支针管,针头扎破橡胶,扎进一个小玻璃瓶里,汲完瓶中透明液体,又扎入刘珂的血管,推着活塞,药液流入血液之中。这时,刘珂才哼了一声。
护士速度很快,不到两分钟,就让刘珂自己摁着棉花团走了。
好像有什么,在她尚懵懂的记忆中残留下来。
那名护士长相普通,看过即忘,可她当时的动作、姿态,张莱怎么也忘不掉。
高中毕业后,刘珂问她想做什么,张莱蓦地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脱口而出:护士。好像,这不是一时之念,而是长期以来的理想。
刘珂自己没主意,回家问了爸妈,觉得护理可以,又确实想和张莱一起,便一道上了医专。
所以,不仅仅是“共过生死”,还有这一层。
其实就像张莱对护士“一见钟情”,刘珂也曾对“老师”动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