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子期回答的倒也淡然。
“事已至此,即便我肯放下,白家也不会放过一德堂,且走且看吧。”
济世堂是白家的重要财源之一,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即便事情是刘兴林所为,刘兴林表面上也与一德堂撇清了关系,但白家未必会信。
何况辛子期压根就没想过与刘兴林划清界限,不然也不会频繁去狱中探视。
“那你需要多提防着点了。”季妧提醒道。
一德堂虽然已成气候,但跟白家比还不是对手。
辛子期点头“放心,我有成算。”
这半年来,靠着季妧的设备坊和他的制药坊,一德堂打通的可不止关北的路子。
南方的销售网不算,便是京中也已搭上了人脉。
白家只是邺阳的地头蛇,虽然将女儿嫁去了京中,但听说只是某伯府的旁支,绣花枕头罢了。
真要拼起这层关系,一德堂未必会输。
“再过不久潘嘉道就要离京赴任了吧?他在邺阳还能震慑一下白家,他走后……也不知下任县官怎么样。”
季妧担心的正是这点。
这半年济世堂没少使手段,但全是暗戳戳,从不敢明目张胆,就是因为忌惮潘嘉道。
一德堂能顺利发展,离不开潘嘉道的撑腰。他若离开,一德堂前途难测。
新知县还不知是能臣还是庸官。
若是能臣,公正公允也就罢了。若是庸官,必躲不开白家的拉拢。
到时一德堂的处境就不妙了。
“不必忧心。”辛子期反过来宽慰于她。
季妧目露疑惑“你莫不是知道什么?”
辛子期向门口投去一瞥,见无人,也不再卖关子。
“下任知县是潘大人同年,素有官声,和潘大人交好……”
这些话应该是潘嘉道告知辛子期的。
既然新知县与他有交情,那自然不会为难他看重的一德堂。
季妧放下心来,又和辛子期说了会闲话,才起身告辞。
“等等。”
辛子期喊住她后,伏案写了一通,停笔后将纸递给她。
“这是我师兄摇铃行医期间,自己琢磨出的一张药方。他原想着靠这个帮我振兴一德堂,一直在完善中,后来见我从你这得了四张方子,便没有再提。”
季妧本还好奇,刘兴林既是摇铃行医时就知晓了齐掌柜的事,为何一直拖到今年才动手。
原来竟是想着帮辛子期振兴一德堂。
直到见他彻底立住脚,才真正断了后顾之忧。
唉,辛子期将刘兴林视为兄长,刘兴林也当真做到了长兄如父。
“所以你这是……”季妧接过纸张,语气有些犹疑。
“师兄投身济世堂时,虽然真假参半只给了对方一半药方,但……终究是对你不住。
他知你擅制药,所以托我将这张方子转交给你,想让你帮忙看看可不可行。”
说是帮忙,但呕心沥血琢磨出的药方,哪有随随便便就给人看的。
分明是想有所补救。
季妧垂头,粗略一扫,眼睛瞬间睁大。
“女贞子蜜酒蒸煮半个时辰,晒干,研成细末……墨旱莲捣成汁,熬成膏状……调入女贞子末,制成药丸。这……”
这莫非是补虚损延衰老、于乌发养颜有其效的二至丸?
季妧不敢断定。
她并不记得二至丸的具体制法,但女贞子和墨旱莲的效用她是知晓的。
“既是你师兄完善而成,应该没有大问题,我先让胡良着手安排,等新药出来,还要托你把关。”
见她喜形于色的样子,辛子期也放松了下来。
“那是自然。”
季妧回到季氏味业后,整个下午都在琢磨那张药方,直到关山来接她回家。
她这边刚走,刘掌柜就匆匆上门。
“你们东家在不在?有人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