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原本打算第二日就告诉你,他不跟你争帝位,他愿意一辈子做你的臣子,辅佐你一辈子,但是你第二日却直接举兵逼宫,帝君因此触发旧伤怒极攻心而亡,主上也因为刚失了五莲珠,元气大损而被你重伤。”
洵澈一辈子都记得,他跟着被风司白重伤,且被追捕了两月有余的风长殷逃出天地大陆,是有多么的狼狈。
那时候他还只是一抹魂灵,根本无法化形,是风长殷从恶鬼手下救回来的灵,但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风长殷受苦,不能帮助他分毫。
风长殷坠入太初大陆的鬼刹幽境,碰到了要吃他内丹的水恶神咕多。
奄奄一息的风长殷几乎是拼将了全身力气,这才刺瞎了咕多的一只眼睛,跳下悬崖捡回性命。
然后风长殷拖着被咕多几乎啃噬殆尽的一条伤腿,驯服了崖底的鬼飞龙,驾驭着浑身是火的鬼飞龙逃出险象环生的鬼刹幽境,最后坠落荒无人烟的堕灵之森。
走火入魔之间,一夜堕灵。
成为天下人唾弃,而避之不及的堕灵师……
“怎么可能!你们都在骗我!”
风司白一掌掌击在牢固的铁门之上,双手尽是一片血肉模糊。
“你们都在骗我……”
歇斯底里的吼叫,最后化作一声声的哽咽,风司白最后跪坐在地,头靠着铁门痛苦地哽咽起来。
泪流满面。
“风司白,都是你毁了一切,要不是……”
“洵澈,你出去吧。”风长殷低声道。
风司白:“风长殷,你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呢……我恨你!我恨你啊!”
泣不成声之间,风司白哭得像个孩子,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
“哥哥,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风长殷走到风司白身前,缓缓蹲下,然后伸手摸了摸风司白的头,将他颊边凌乱的鬓发拨开,理顺。
“司白,我说过,都过去了。”
风长殷的声音也禁不住有些哽咽,“虽然我也恨过你,很恨,但是现在不了。”
当他前几天走到风司白的寝宫,发现根本没有居住的痕迹,问了下人才知道风司白这些年竟然一直住在他之前的寝宫。
他去看了,看到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跟他以前住的时候一模一样。
甚至,风司白收藏了好多跟他们儿时回忆有关的东西,风长殷就怎么都恨不起来了。
“司白,你好好养伤吧,等你伤好之后,去哪里都可以。但是现在我不能放你出来,你需要在这里好好悔过,向父皇和母后忏悔。”
风长殷起身,牵住颜非的手,“我们走吧。”
走出天牢,外面是一片明媚的阳光。
颜非握紧风长殷的手,想说什么,但是风长殷却低头亲了亲她。
“好了,我说都过去了,我已经没事了。嗯?”
颜非抬头微微一笑,然后跟风长殷交换了一个温柔的亲吻,跟在后面的空桑和洵澈觉得简直没眼看。
自从两人和好之后,哪天哪时哪刻不是要亲亲,就是要抱抱?
正当二人准备离开之时,云却忽然跑过来,“姐姐!姐姐!燃途的记忆恢复了,说要去西泽水域!我们拉都拉不住!”
“怎么回事?”
“姐姐,你赶紧去看看吧!”
颜非赶到的时候,燃途已经收拾好行李了,和郞殊在院中对峙着,双眸一片通红,眼睛还是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哭过的模样。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他从小就是在西泽水域长大的,慕容阙是他最好的朋友。
那颗珍珠是他送给慕容阙的。
当年蛟龙族遭难,他受尽苦楚,是慕容阙冒着生命危险,背叛族人才将他救出来的,他从此受尽寒毒折磨,甚至被慕容家主封了灵力。
但是他却把他给忘了……
郞殊面色很难看,看向燃途的目光带着几分乞求在里头。
见风长殷和颜非来了之后,燃途立即跑过来,仰头问风长殷,“慕容阙,他,他是不是,是不是他告诉的你我被关在什么地方的?”
风长殷一顿,然后点头。
燃途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了,然后风长殷想了想又道:“那次颜非被伤,要去西泽取的药草也是他取来的。”
燃途闻言哭得更凶了,低低的呜咽着像是小动物在抽泣。
这时候燃途的哥哥皱了皱眉头,“燃途,原来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吗?他为了从慕容资辕手下救我,才被迫听命慕容资辕,他跟你解释了吗?”
燃途泪眼连连地摇头,那人只说了他是有苦衷的,他是为了救他,但是其他的他什么都不说,他怎么知道。
他是那么伤他,他怎么敢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