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现在可不能洗衣服,木白他们家里是在小溪的上游,按照约定俗成的规则,在大家都要用水的饭点去洗衣服可是要被人揍的,何况他们家洗的还是木小文画了地图被子,做人要厚道啊。
那现在干什么呢……回去的话就得看书了,好不想看书啊!
此刻,木白的心情就和每个做作业前开始摆弄文具的现代学子一模一样,明知道这些事逃不掉,但就是特别想要逃避一下下,哪怕就能够摸上几分钟的鱼那也是很快乐的。
幸运的是,还真被他想出了一个可以逃避的理由。
他早上巡视的陷阱点其实还有几处遗漏,那是之前他瞧着村子周围猎物变少了,于是悄悄摸到山里头摆放的升级版陷阱。
不过那地方稍稍要走点路……木白看了眼弟弟鼓鼓囊囊的西瓜肚,算了,就当是消食了。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相当正确,因为就在晃悠到第三个陷阱的时候,走得气喘吁吁的木小文就惊喜地叫了一声。小孩儿嗓门大,一句“有肉肉”堪称石破天惊,硬是将天上盘旋着想要捡便宜的小隼也给吓了一跳。
很显然,如果他们晚到一会,那么,这个被套住的猎物就要成为红隼的外卖了。不过……
木白看了看陷阱里的猎物,迟疑了一会,摸了摸下巴犹豫道:“木小文,我觉得这个可能不能吃。”
“为什么?”小孩的三个字说得极其干脆,对于一个说话还在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小孩来说,这种干脆完美表达出了他不敢置信的情绪。
“这只鸡它有些斑秃,可能有病。”木白十分认真地同弟弟解释,“小文,你以后要注意了,吃肉之前一定要观察一下它有没有生病,身上有没有不健康的状况,否则看上去再肥也不能吃哦!”
被打了“肥+斑秃”的标签的笼中鸟抬头发出了自己屈辱而愤怒的叫声:“唔啊!!”
被兄弟二人的胖鸟还挺沉的,约莫能够个三四斤,如果放点杂粮饼子一块炖的话能吃上好些天,但是这鸟身上的情况让人实在不敢下手。
丢掉不舍得,吃又不敢吃,木白立刻抓着鸟带着弟弟去找专业人士了。
然而……
“这是孔雀。”对于此地动物十分了解的村长一脸复杂地看着两个一脸期待的倒霉孩子手上提着的所谓“野鸡”,嘴角直抽抽,“它身上这也不是生了疫病,就是夏天在换毛……不能吃。”
孔雀是滇南的圣鸟,虽然这里是滇北,但孔雀在佛教中地位特殊,木白现在的身份是僧人,本地的僧人虽然可以吃肉,但绝不包括孔雀肉,否则被人知道,哪怕木白还是个小孩都会有一顿好骂。
木白呆呆低头看看被自己用草绳拴住两条腿倒提着的“野鸡”,脸上完全是梦想破碎的不敢置信,他有些磕磕巴巴地努力找词汇:“这,这个是孔雀?那个‘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的孔雀?那个最像凤凰的孔雀?是不是哪里搞错了,这个只是长得有点儿像?”
这形象差的他都不敢说是想象,而必须说是有点像了。
村长睇了眼不愿意接受事实的小孩,虽然挺能理解他的想法,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大人,自然还是要让小孩接受一下社会的毒打。
他将那只像是野鸡一样被倒提着的孔雀接了过来,也不把鸟扶正,而是就着这个方便的姿势扒拉开孔雀脖子上的绿色鳞片状羽毛给木白看,接着又捏住有些晕乎的孔雀脑袋,给人展示了它那标志性的冠羽。
……野鸡不都长这样花花绿绿的吗?而且那头上就剩下一根了,也算是冠羽啊?最重要的是,说是孔雀,它为什么没有标志性的大尾巴?孔雀开屏的屏呢?在哪里?
村长十分严肃地表示,是的,就算只有一根了,那也是冠羽。至于尾巴,哎呀,那不是换毛吗,再过几个月就长出来了。
孔雀每年的春末夏初开始谈恋爱,这时候毛色最为鲜亮。而等进入夏天后,孔雀便会将完成了吸引雌性任务的羽毛换成一身更方便活动的夏毛,首要一点换掉的便是又重又影响平衡的覆羽,这也是孔雀羽毛最佳的收集期。
没错,孔雀开屏时候的那巨大的尾巴其实并不是它们真正的尾巴,只是它们尾巴上的覆羽而已,孔雀的尾巴只有小小一截,比公鸡也长不了太多。
所以,也实在不能怪木白会将换羽期的孔雀认为是山鸡,咳咳,失去了标志性的大尾巴后,处于颜值低谷的孔雀的确和山鸡有几分相似,毕竟按照后世的分类方法,大家都是雉科的表兄弟来着。
同样的,除了模样相似之外,孔雀和山鸡的食谱也相当类似。别看它们有着非常高冷的外貌以及高贵的气质,其实这些小仙女好养活极了。
“撒把米就能活。”村长大人大手一挥,将孔雀脚爪子上的草绳解开随后塞到了木白手里,顺便还告诉木白,换毛期的孔雀没有飞羽,所以对抗天敌的能力弱了不少,养着的时候要小心外来动物的侵害。
虽然漂亮的外貌在人类眼中有各种复杂的含义,但在自然界可不会因为漂亮就给予什么优待,孔雀也就是生态链中普通的一环而已,还是处于中下游的那种。
因为肉多跑得慢,在猛兽们眼中,孔雀还挺受欢迎的,木白家又靠近山岭,难保有什么肉食动物想要尝尝鲜。
所以,还是得小心为上。
木白和木文两兄弟跑了一圈没有收获猎物不说,还带回了一个小祖宗,心情自然有些复杂。
木文还好,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在确定这个肉肉不能吃之后,木文的心思就转到如何饲养这只大鸡上头了,他还兴致勃勃地想要挖蚯蚓给孔雀吃,
然而,不知为何这只孔雀拒绝了这份讨好,对肥嘟嘟的蚯蚓丝毫不感兴趣,反而将木小文顺手捉了准备晚上和哥哥一起玩的一只大蟋蟀给一口吞了。
一片真心终究是错付的小孩忍了忍,没忍住,带着金豆豆泪奔了。
于是,木白不得不一个人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给这只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从滇南跑到滇北的孔雀做了一个安全系数颇高的小窝。看着这只吃饱喝足的孔雀缩在稻草窝里头舒舒服服的模样,木白灵机一动,在这个小窝周围挖起了陷阱。
咦?等等?陷阱?
没错哟,地位特殊难道就能白吃白喝啦?就算是圣鸟也不能靠他和木白两个小孩子养活呀,既然要加入他们这个大家庭,那么孔雀先生(←没错,有大尾巴的孔雀都是男孩子)也应当付出点劳动力才行。
木白十分理直气壮地想,也这么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孔雀每年夏天都会有换毛期,所以这时候千万别傻乎乎地去看鸟,你们会失望的=w=
换毛期的孔雀不如鸡
茶叶在宋代是研磨成粉末然后用茶筅快速击打使其生出泡沫来,然后就会有人用小竹签在上头快速地绘画,就有点像我们的咖啡拉花一样,做成各种图案,然后大家一起来评鉴并且比斗,也叫“斗茶”
具体怎么品大概就是谁的画好看,谁的泡沫时间长,谁的泡沫厚,至于味道都是不在意的。尤其到了宋后期,点茶这东西基本不是用来吃,而是用来玩的。
所以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坐在咖啡馆里一群人在那搞咖啡拉花,搞完了之后谁都不喝就放在那儿比谁的拉花最后消失,等到咖啡冷了就倒掉的场景吗?
这是非常奢侈的行为,放到物资相对充裕的现代来说真有人这么玩还被拍了放到网上都要说你浪费,不用说物资不丰的古代了。到了宋后期,这已经不是艺术,而是炫富了,搞些拉花对于茶有没有更好喝根本没有任何的改进。
而且这玩意又贵又耗时,点茶的过程是要从打碎茶团开始的,要把它研磨成粉,整个过程没有三四个小时搞不定,茶团还十分昂贵,茶叶和黄金几乎是等价的,举个不恰当的例子,现在我国的黄金是1g 503元,现代我们一次喝茶差不多是10g左右,如果研磨成粉还得筛掉一些,也就是说一次喝茶的成本就在5k左右,这样的生活开销如果到后面普及到大众呢?一个社会变得虚荣、浮夸、充满炫耀和攀比可真不是好事。现代有人为了苹果卖肾(所以苹果又叫做肾机)在古代买卖儿女换钱的可不是少数。
所以到了明朝老朱直接废茶团改为散茶(他没废点茶法),原材料被控,点茶自然渐渐消失了。喝茶就变成了大家习惯的冲泡法,茶叶也开始真正步入寻常百姓家,而不是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