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东西能动么?”
“……呃,当然。”
林臻拎出瓶酸奶,对着光一看保质期,啼笑皆非:“这是你爸妈留给你的储备粮吧,还有三天就过期了,赶紧的。”
“这西柚也熟的不能更熟了,我帮你剥了吧。”
何樱连连点头,要多乖巧要多乖巧。
“那个我,”她试图挽回最后一点颜面,弱弱解释道:“这几天我反正值班嘛,一个人到家都将近十点了,谁乐意忙这个。”
“好,”林臻见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含笑拖长了音调:“也不知道是谁,那天晚上跟我抱怨。”
何樱唰的一声脸红透了。
“说我要是对她不好就咬死我,”林臻控诉着,表情却很享受:“还说什么在家里,爸妈宝贝着连壶水都不让烧,生怕烫着;一个人在家快递都不给开门,生怕是坏人……”
“你说,我能让你烧水么,你爸妈是把女儿捧在手心里。”
他笑意蔓延到眼底:“换我,要抱着你。”
何樱似是被他这一句承诺吓住了,怔怔往后退了步。
水壶咕嘟嘟冒着气,林臻佯作不知,摇摇头笑了声,拿水果刀削了个口。
很快,空气里就弥漫出西柚微苦的清新香气。
厨房的一抹暖光灯下,成年男人沉默的背影,看起来是格外安定可靠。
而何樱,恰恰就是在别扭这个。
谈恋爱是彼此开心,不是互相折磨。但她感觉,自从从事了高中班主任这份高压力工作以来……
大多数时间,都成了她在单方面地向林臻倾吐负能量。
然后他温和包容她,上天入地哄她开心。
虽然林臻从无抱怨,但……这让她并不好过。
两个人把水果酸奶消灭一空,时间已经不早,便各自去浴室洗漱了。
……
各人带着一身清新水汽出来时,林臻控制了许久,才忍住不去揉女朋友的长发。
何樱出浴后的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林臻,你冲一杯糖水给我。”
说完,她神色恹恹扶着墙,一点一点就往卧室挪。
今晚的一番折腾,在食堂补充的那点能量早就消耗殆尽了,在浴室里拖着事情的何樱,很荣幸地中了低血糖的招。
说晕也谈不上,没偶像剧里那么浮夸。
但是心跳地极慢,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耳蜗里像是覆住一层膜,连周遭声音都听不分明。
林臻一把抱住她,稍微一松她就踉踉跄跄,横倒在了床上。
“……我没事,快去。”何樱气若游丝。
林臻吓的脸色都变了,飞快冲了杯温糖水回来,半扶半喂她喝了下去。
“这不是胡闹的事情,”林臻俯身,目光锁在她脸上,语气深重:“再等三分钟,要还是这样,我就带你去医院。”
但很奇妙的发现,一杯糖水入腹,闭着眼小憩会儿,何樱真就……复苏了。
“不许皱眉了,”她抓着他的手臂,长舒一口气:“我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小毛病不严重。”
“那我要是不在呢?”
“你要不在呀。”
何樱仍闭着眼睛,轻声笑了:“那我衣服都不穿,直接倒回床上,吃颗糖过会儿就好了。”
林臻:“……”还真是个中老手。
出了这么一桩事,暧昧的粉红泡泡一下就被吹散了。
何樱连湿发都是林臻吹的,陷在柔软床上一点起不来,闭目就沉沉睡着了。
……
直到凌晨两点,她猝然惊醒。
梦里梦见有个小姑娘一脚踩空,然后坠入深谷,不知是施茹还是她自己。
她按了按太阳穴,急促地喘息着平复。
从小她就是如此,只要白天精神过于紧张,晚上必然有一场噩梦光顾。
但今夜有所不同……
一个温柔有力的手臂从后面,默默环住了她,然后一寸寸收紧。
“整晚都感觉你在翻来覆去的,”林臻声音里带着惺忪睡意,心疼地叹了声气:“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