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能骗人家说,这位不是上回那位吧。
次次招眼的豪车,她成什么人了还。
何樱顶不住保安大叔慈祥又八卦的目光,一签收完快递,忙飞快溜回家了。
##
家里,灯只留了餐厅的一盏。
映着客厅新中式的建筑陈设,更显寂寥萧条。
何樱进门换鞋时,何琮也没如往日放下图纸迎出来,她不由软着嗓子朝里喊:“老爸。”
“嗯,爸爸在呢。”
何琮还是没出来,隔着书房门关心道:“樱樱,明天你还要早起带自习吧,别磨蹭了,早点洗洗睡吧。”
何樱才走到沙发边,就闻到从书房门缝钻出的一阵呛人烟草气。
“爸,你这是点了多少根烟——”
她抱怨的话到一半,就急急止住了。
沙发上一团浓黑的暗影动了动,章韵之冲她笑了笑:“回来啦。”
“妈。”何樱吓的直抚胸口。
自家老妈律政佳人一枚,行事做派向来明艳大方。唯独最怕黑,每逢晚间在家,章韵之都要把灯开的亮堂堂的。
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两位吵架了?
何樱坐近挽住了她手:“妈妈,你怎么不开灯?我帮你开嘛?”
章韵之忽然问她:“樱樱,上次那个相亲的对象,最后还有什么说法吗?”
“没,”何樱顺势撒着娇:“就是我和他看不对眼,他和我也不来电嘛。这种事又不是条件相当就能凑合的。”
章韵之清清淡淡扫了女儿一眼,略带薄责道:“那你怎么连一次送你回家的机会都没给人家。”
母女俩的天然默契,让何樱一下就嗅到了她话里潜藏的意味。
她一定是看见,或者听见什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职业特性,从小到大,章韵之总是非常乐于从她的言行话里找破绽。
但何樱很厌烦这种试探,当着自己的妈妈,有什么话不能明说呢。
她心气也躁郁,连带着语气就有点冲:“为什么要他送我回家,我自己会开车。”
一向最宠溺女儿的何琮却说:“樱樱,不许和妈妈这么说话。”
明明是妈妈挑刺在先。何樱觉得委屈,她就不明白为什么一谈到婚嫁相亲,爸妈就能迅速拧成一条心针对自己。
仿佛二十四岁的她再不找人嫁了,就成滞销货了一样。
她把唇一抿再抿,最终还是退让道:“困了,我先去洗澡了。”
“你少敷衍我,”章韵之从背后喊住她,仍是弯弯绕,语带深意:“别以为你妈妈什么都不知道。”
何樱心里闷着的那把火,被唰的一声点燃了。
“好好,你知道。”
她微微笑了下,声线平静:“和你想的一样,我只会让我喜欢的男人送我回家。”
除了在林臻面前三番五次脸红,这句喜欢,她在谁面前不敢认?
“你真是!”章韵之哪想到女儿这么叛逆大胆,一时之间被堵的哑口无言。
何樱寸步不让。
她眼里的光明明灭灭,最后只是快步从她身旁擦过,摔门回了卧室。
“樱樱,你啊。”
何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边,招招手喊她去了露台。
望着一溜排女儿饲养的多肉植物,何琮终于出声说:“妈妈今天心情不好,你不要顶撞她,好不好?”
何樱娇气包似的扁扁嘴:“……那我今天心情也不好。”
“好好,都是爸爸不对,行不行。”
何琮伸手,松了松她因为精神压力僵直了一天的肩背。
“樱樱?”
“嗯。”
“你真的很喜欢那个男孩子吗?”
何樱点了点头,眼里有水光将落未落。
唉,去年一年怕是都没今天想哭的时候多。
何琮被她吓了一跳,慌忙连哄带劝:“不哭不哭,爸爸又没说要棒打鸳鸯。再说了,爸爸都一大把年纪了,能怎么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