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飞燕对那一天有印象,一直半眯的眼睛睁大了:“我和朵朵在街口哭成狗的那天?”
雷伍正忙着深深浅浅地找最佳位置,嘟哝一声“嗯”。
“但那天没瞧见你从购物袋里拿出来这个、啊——”
尾音突然软得不像话,像掺了许多蜂蜜的糯米丸子。
“一买回来就藏起来了,还好藏起来了,不然那天让你瞧见了多不好意思。”
“那你算不算是……早有预谋?”许飞燕难耐地晃了晃,脖侧沁出细细薄汗。
“我这是有安全意识好吧……”雷伍循着刚才的路往回走了一点,敲敲撞撞,一感受到许飞燕全身绷紧,便知道自己找对了地儿。
他像挖到宝藏的少年笑得灿烂,一口白牙在昏暗中也好显眼:“是这儿?”
许飞燕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完整词。
不过雷伍也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他狠起来的时候是真狠,老旧木床吱吱呀呀直叫唤。
裹了蜜的月光再一次淌了出来,映照着渐渐起伏跌宕的海面,波光粼粼如另一片星空。
莺啼燕啭落进房间每个角落里,也填满雷伍空荡许久的胸腔。
雪峰在炽热火焰中融化,干涸皲裂的河道开始有潺潺水流涌入,野草丛生的山坡慢慢长出白的黄的野花,蝴蝶飞舞,春风拂过,树叶沙沙。
仔细听,是谁在谁的耳边细声倾诉着满腔爱意……
许飞燕缓过劲时,雷伍已经在用热毛巾给她擦身子,动作轻柔仔细,暖意从下至上,熨得她心口发烫。
她有些不好意思,手肘后撑想起身:“我自己来吧……”
无奈四肢跟让人抽了骨头似的,完全使不上劲,噗通一声又掉回枕头上。
雷伍轻捏一把她的腰肉:“好好躺着,别动来动去的。”
许飞燕痒得发颤,急道:“别碰那!”
她不是那种骨感身材,食量向来不小,生了孩子后更是丰腴了些,刚才冲动的时候没细想,事后才惊觉自己并不在最佳状态。
雷伍不知她的小心思,给她擦完身,处理好自己,底裤都不穿就钻进暖烘烘的被窝里。
这才发现许飞燕像只刺猬蜷着身,背着他睡在床边边,再过一点都要掉下去了都。
他长臂一伸就把刺猬捞到自己胸前,玩笑道:“干嘛背对着我?嗯?吃完就不认人了是吧?”
许飞燕羞得慌,绷紧了软软腹肉,怎么都不肯转过身,嘟囔着说自己困了要睡了。
雷伍这才察觉她遮遮掩掩着什么。
他侧身从后方揽住许飞燕,稍微用一点力气就拉开她的手,暖和大掌恰恰好捂在她小腹上,时不时揉捏一下。
“雷伍!”许飞燕又痒又慌,明明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这时候的亲昵举动却让她脸红心跳,仿佛变回了那一年的那个怀春少女。
她缩起脖子弓着背:“我、我这几年胖了好多,你别捏啊……”
可是雷伍爱死了这手感,他沉声低笑:“这样特别可爱,你可别搞减肥节食什么的,白白胖胖的才好。”
许飞燕撅嘴皱鼻:“我又不是猪……”
人一旦安下心就特别容易犯困,雷伍眯着眼咕哝道,声音都含糊了:“反正我要把你和朵朵都养得胖胖的……”
这句话却堂而皇之地闯进许飞燕心里。
她在雷伍怀里渐渐泄了劲,许久,她试着去触雷伍的手背,指尖沿着他微凸的血管轻轻划过。
立刻就被他逮住,牢牢攥在手心,“看来你还不困,那可以再……”
“不,我困了,马上、马上就睡。”
许飞燕赶紧阖上眼皮子,不再乱动。
可雷伍还在她肚脐处摸索着什么,突然那手指在某处停下,沿着那一道横线仔细摩挲。
许飞燕忍不住提醒:“喂,那是……”
“嗯,我知道。”
雷伍声音淡淡,用手指丈量着那道疤痕的长度。
刚才光线太暗他没看清,这时摸到了才有实际的感觉。
他鼻尖埋在许飞燕发顶,闷声问道:“那时候会痛吗?”
“大哥,剖腹产有打麻药的。”
一阵睡意汹涌袭来,许飞燕打了个哈欠,闭上眼:“不过我是顺转剖,一开始挺顺利的,很快就全开了,但朵朵的位置不好,调整了几次胎位都不成功,就送去手术室了。最难受的是等麻醉之前那一会,麻醉师要打针的时候我正好来了一阵疼,抖得跟条虾子似的,麻醉师还一直叫我别抖……我就爆了粗口,又哭又骂说你来试试看阵痛不抖……”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弱,结尾还没说完,已经睡着了。
等她呼吸逐渐均匀有规律,雷伍才睁开眼,慢慢把她转了个身。
他没经历过当父亲的过程,对于刚才那段话里一些词语不是很能理解,但他记下了。
而且他也记得,许飞燕说她疼,疼到得骂人的那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