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靠在门边一胖一瘦俩士兵叫的最响,一个拼命叫对方“死胖子”,另外一个则笑嘻嘻地嘲回他“大嘴怪”,那胖子又嚷嚷“你羞辱我”,那大嘴巴的则说“羞辱你怎么了”,胖子又回“你欺负人看一会儿老大来了老子跟她告状”……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颇有些停不下来的味道在,周围其他士兵看上去也是酒过三巡,各个脸红脖子粗跟着傻笑!
也不知有什么好乐呵的!
深知自家主子最近喜静,二毛皱皱眉在心中埋怨了下自己办事不够周到,赶紧驱马上前试图询问主子是否需要换个地方,却在他刚开口说出个“少爷”的“少”字时,马背上的人已经翻身下马,随手将手上的马缰绳往前来迎接的店小二手里一塞,便背着手一脚迈入了门槛。
二毛:“……”
今天的少爷不挑。
见君长知已经往里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似催促的看着身后一干人等,二毛打了个寒颤赶紧回过身招呼身后那些同他一样傻愣着的同伴:“都愣着干嘛?到地方了,方才不还嚷嚷着口渴肚饿,这会儿又怎么了?埃,老三,赶紧的把银瓶姑娘扶下来,这大热天的闷在轿子里也是遭罪!”
伴随着二毛的吆喝,马车队的伙计们一下子活动开来,大家卸装备的卸装备,安置马匹的牵着马走开了,被叫“老三”的年轻侍从应了一声,转身小跑到那马车跟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马车门——
于是众目之下,一名脸上还带着一丝丝稚嫩、却难以掩饰其精致容颜的小姑娘便被人从马车上搀扶了下来。
长途跋涉并未让她看上去有哪怕一丝的狼狈,对于搀扶自己的人她亦微微一笑柔声道谢,那一声声响不大不小,夹杂在一堆糙老爷们的嗓子里却显得异常的突兀,以至于原本挨着门边坐着的众士兵纷纷一愣转过头来………………
然后就看直了眼睛。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别说这么漂亮的姑娘了,就连个雌性生物那都是稀罕物。
他们傻里傻气的目送那姑娘迈着大家闺秀才有的步子走进客栈,来到那气度不凡、却面容淡漠的俊美男子身边,两人并肩站在一起,真真叫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羡煞了旁人。
客栈里安静了几秒,直到那伙人在一张隔着屏风的桌后坐下,客栈里又“嗡”第一声炸开了锅——
“呵!呵!呵!看见么有!看见么有!”大嘴兴奋的瞪圆了眼,“那姑娘叫一个漂亮,水灵,比咱们老大还——”
“我操!老大什么时候都能被列为标准之一了!你真是喝醉了吧!”小胖一脸震惊,“方才那姑娘你瞧见人家那屁股了没有,走一下摇三摇,就连最漂亮的窑姐那也不过如此的风——”
小胖的话还未落下。
突然从屏障那边“嗖”地飞出一根筷子——筷子如同什么绝世暗器一般以强劲的力道穿透屏风直扑小胖门面,最后擦着他那张油光水滑特兴奋的胖脸,直接钉在了他脑袋后面的房梁上。
众士兵傻眼。
面面相觑。
三秒后反应过来这是被人找了场子,呼啦啦一大群人全部站了起来——
“嘛呢?哪来的外乡人!爷说你两句还不高兴了是吧?”
小胖借着酒劲扯着嗓子嚷嚷,兵匪的气质暴露无遗。
一时间客栈里再次安静下来,众人兴致勃勃的看着屏风内和屏风外,就等着一场好戏开罗!
☆、第一百七十七章
没等一会儿。
“什么?!”屏障后面传来一声女声娇滴滴的呵斥,“明明是你们出言不逊在先——”
屏障后原本坐着的那些人中有个身影站起来晃了晃,从那纤细的身影来看应当就是方才那个漂亮姑娘——众人一时没弄明白怎么率先开口说话的是她,纷纷一愣,而果不其然那身影下一秒就被人摁了回去……屏障后窃窃私语两句后被人打开来,之前负责张罗一切的那侍卫黑着脸走了出来,沉声道:“谁在生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二毛虽然平日就是个君府打杂的,但是从小跟在少爷身边照顾着跑腿儿当然也不会手无缚鸡,再加上家里主子身份摆在那,这些个兵喽啰他自然没放在眼里,眼下杀气腾腾来到那群人的面前,没等他们回答,伸手就先潦倒了一个!
只听见“咔嚓”一声轻响,那最先叫得响的胖子已经捧着自己的手在地上哭爹喊娘——嚷嚷着什么手断了,周围的其他士兵先是完全没想到有人敢在他们的地盘上撒野震惊不已,下一秒反应过来后,一伙人呼啦啦地拍桌站了起来!
特别是之前跟胖子拌嘴的瘦子,看来他平日里跟胖子关系似乎不错,这会儿怒红了眼,一只手摁在腰间佩刀上:“汝等何人!为何如此鲁莽,诚心不让兄弟好过怎么的?”
他一边说着,手上青筋一跳看似想要拔刀,然而手放至腰间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把兵器□□——
“……”
这一切君长知看在眼里,细节也不曾错过,想来便知道大概是这些乌合之众的上级有关于“不许随便对普通百姓亮出兵器”的规矩才让这些人有所收敛……虽未曾见过他们的上级是谁,无疑那人是救了这些人一命:敢对大理寺卿、朝廷命官不敬,这事儿说小了能让他们挨上军法,说大了,能连带着北镇王同他们一块儿脱一层皮去。
但是君长知自知与孟朝玉无冤无仇,自然不会为难,眼下他长途跋涉来到这地方只想吃点东西好好休整,不愿生事,见二毛出手那么狠直接把那些兵匪的怒火点燃,他微微蹙眉,正想阻止,突然听见那被卸了手腕的胖子在地上嚎哭打滚:“哎哟去你大爷的,老子的手断了!断了!我他妈还要打仗呢!你们这群人,难不成是西番派来的细作!”
那士兵的叫骂让周围原本还喜滋滋看戏的人们脸上表情大变,一时间他们这桌顿时化身瘟疫,成了所有人近而远之的对象——就连上菜的店小二也不敢再靠近,端着盘子傻着张脸愣在那里。
众目之下,只见坐在桌边、为此事祸端的姑娘露出个无措的表情,咬着下唇,她伸出手轻轻摇晃了下那冷面俊美的男子,楚楚可怜地叫了声:“……少爷……”
君长知却未曾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将手躲过,也不理会那貌美如花的姑娘眼中一闪而过的黯淡,他站起来,垂下眼,居高临下般扫了眼闹成一团的众人,最终视线停留在捧着手直言“断了断了”的小胖身上,忽然勾起唇角:“西番人?”
那低沉略沙哑的声音,就像是带着一股冰冷的风吹入众人耳中,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不觉莫名遍体生寒,背后一阵阵的冷汗往外冒——
“掌嘴。”
放下勾起的唇角,君长知淡淡道。
“是!”
得了主子的命令,早就想要教训这群人的二毛兴高采烈抬起手,一巴掌高高举起,他倒是有信心就着一下能把这些讨人厌的兵痞的门牙煽掉,然而还没等他的巴掌落下,忽然从门外传来逐渐靠近的对话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孟朝玉,你像条大狗似的跟着我做什么,做人要说话算话,没有信誉的人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这话没道理,本王怎么没有性.欲了?凶起来能夜御七女不停歇,弄的人哭爹喊娘——爱将是否需要亲眼一见以判真实?虽本王爷对平胸不感兴趣,但若你强烈要求——”
“下流!”
“埃开个玩笑嘛,别走那么快,慢些,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