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既是高兴,又是心急,一个个在屋外探头探脑的,等待部落里第一个娃娃出生。
稻草杆抱来,重新给纯垫上,热水拿来,简华给纯擦了汗,又让她喝了点热水。
火炕温暖起来,纯的疼痛越发密集,简华给她下.面探了,然后开始鼓励她生产。
“对,跟我一起深呼吸,呼吸,呼吸,使劲,再呼吸,呼吸,对,往下使劲……”
雷猛在屋外团团转,满头满脸的汗,一会拉着木野问,“纯没事吧?”
“放心吧,肯定生个儿子。”木野安慰道。
可他转了几圈后,又去拉着黑狼,“怎么到现在还没生呢,纯怎么不叫疼了啊,她没事吧。”
“有大巫在,肯定没事。”黑狼回他。
雷猛点了点头,“对,有大巫在,肯定没事,没事的。”
祖祖辈辈,女人生孩子,就跟猛兽博斗一样,很多时候,娃娃抱出来了,女人却没了。
雷猛的一颗心晃晃悠悠,全无着落,既想冲进去陪在纯的身边,又怕打扰了大巫帮她女人生产。
香来来回回端着热水,尚者大人在屋外跳起了祈福巫舞。
天空泛亮,朝霞云涌,当清晨的薄雾散去,露出明朗纯澈的蓝天时,炎族部落上空响起了一道响亮饱满的婴儿啼哭声。
“雷猛,纯给你生了个儿子!母子平安!”
简华站在门内,大声给外面的雷猛报喜道。
“儿子,我有儿子,哈哈哈,我有儿子了!”雷猛大笑起来,那憨实的模样活像一头大熊。
“我们炎族有新生命降生了,感谢神明的赐福,让我们炎族越来越强大,族人的日子越过越好!”
尚者大人高举双臂,仰头感谢上苍,又恭敬跪下,扎扎实实磕了一个头。
木通族长带领族人们,在她身后,排成排,跟着磕头感谢神明。
***
陶粟坚持着被族人背回了部落,他的伤口红肿流脓,全身发起高热,整日昏昏沉沉,面色灰败,已近死人。
“怎么会这样!”
坐落在部落当中空地上的一个最大的长方形茅草棚里,有陶部落族长异样震惊,暴跳如雷。
“该死的炎族,竟然敢对抗我们有陶部落,还杀了我的族人,我陶泥与你们不死不休!”
“炎,炎族,他们有新的武器,那武器太厉害了,我们在很远的地方就被他们打中了,人就倒下死了……”
逃回来的有陶人垂下脑袋,结结巴巴述说道。
“新的武器,你给我讲清楚。”
陶泥猛然从木桩上站起,一把揪紧了说话那人的兽皮,双眼如狼般阴骘盯紧他,狠狠说道。
“那武器跟木茅一样,但比木茅要细,还短一些,他们用一个东西,把这个,这个扔出来……”
在这族人艰难描述时,躺在地上的陶粟吐出最后一口气,蹬了两下腿头一歪死了。
“陶粟,你给我起来,蠢货,不许你死,你给我起来说清楚。”陶泥扑过去,一把抓起他剧烈摇晃起来。
可陶粟再不会回应他了。
“可恶的炎族,我一定要灭了你们。”
陶泥扔下死人,奔出草棚仰天大喊。
这是耻辱,是挑战,是他当上族长以来遇到的最大的危机,他一定要用炎族人的鲜血来洗刷,让他们明白,在这块大地上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他大喘了两口气,返身回到议事大厅,抓过一个逃回来的族人,往后面大巫师的草棚奔去。
草棚外挂满厚厚兽皮,使里面的光线更加昏暗,因常年摆弄草药,棚子里弥漫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药味。
陶泥没敢直直冲进去,在门口扬声通报了,等里面传出一个嘶哑的许可声,他才敢带人走进草棚。
草棚当中地上架着一个陶罐,里面的药水咕噜噜翻滚着,陶罐底下跳动的一点火光才让陶泥看清大巫师盘坐的身影。
“我等你许久了。”
大巫师阴森森的声音好似响在耳边,让陶泥打了个寒颤。
“大巫师,我过来是……”
“在远方出现了一个新部落,是我们有陶部落的大害,想要替代我们有陶部落。”
不紧不缓的声音打断了陶泥的话语。
陶泥心中一紧,禁不住抬眼朝大巫师望去。
那宽大的兽皮遮挡住他的身影,黑暗中两点幽幽的光正对准了他。
他连忙垂下脑袋,恭敬应道:“是的,大巫师英明,在远方出现了一个炎族,这次杀了我们许多族人,我想带领族人去杀光他们,不能再让他们壮大下去。”
“这些日子我天天占卜,都是大凶,原来应在这里了。”大巫师摆弄着手上的龟板,微微颔首,“你去吧,多带些有力气的族人,去杀光那个部落吧,只有他们死了,我们的陶器才能永远在这块土地上长盛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