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嘴巴的声音继续着。
木野瞪大眼睛,猛地跳了起来,大喝道:“肉里有坏东西,大家都不要吃了。”
简华已在呸呸地吐着口水。
烤得这么香的肉块中都能嚼出这种味道,该是下了多少莨菪种子捣碎磨出来的粉末啊。
木野的这一声大喝,终于喝停了众人,大家含着肉块,愣愣望向两人,全没有反应过来。
“烤肉里有坏东西,不能吃。”木野抓起被拍到地上的那块烤肉,举起,再次大喊道。
“有坏东西?”
“好香!什么坏东西啊?”
还有人试着又咬了一口,嚼两下咽了,点头,“好吃,香。”
“吐,快吐!”简华拉过木野,拿起一根细枝子,掰了他嘴,伸下去轻踫他的小舌头。
舌根受激,木野哇的一声,把刚吃下的烤肉全都吐了出来。
一股酸味弥漫开,简华没有嫌弃,轻拍他背部,帮助他吐干净。
嗖,一道尖锐破空声。
一枝长茅从草丛中飞出,直直朝着简华背心飞去。
狼猛一口气吸到了嗓子眼上。
简华全身寒毛直直竖立,眼前如同播放慢动作般,见着木野一把使劲把她推开,他侧转身子,那旋转着飞来的木茅就从他左胳膊上刮了过去,兽皮撕裂,有鲜血飞落。
这支长茅带着木野的鲜血直直落到了两人身前一米处,深深扎进了泥土中。
“狼眼,怎么是你!”
狼猛刚落回胸膛的一颗心又紧紧提了起来,他脸上露出恍然表情,一转头,对上那个圆脸少女,大喝道,“这肉里是你加了坏东西,对不对!”
圆脸少女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摆着双手哭道:“是狼眼让我干的,是狼眼让我干的。”
轰隆,一道惊雷在山顶上滚过。
圆脸少女的哭声嘎然而止,涕泪纵横,一口咬在唇上,有鲜血流下。
狼眼哈哈大笑着从树下走了出来,对着狼猛笑道:“我的好阿兄啊,你怪个女人作什么,对,是我让她在兽肉上抹了药草,味道是不是更加好了,我看你们一口一口,吃得可够多的呀。”
“狼眼你,你让她加了什么东西?”
狼哥怒骂,伸了手指放嘴中想学着木野催吐,可他不知窍门,手指乱捣一通也没能吐出来。
“也没什么,只是狐族人说这东西吃多了,会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大笑,像个傻子一般,又往自己身上抓,又要抓别人,最后全身乱颤,倒下……”
狼眼双手一张,拗着腰往后,瞪眼吐舌,做个夸张的死亡动作,“就这样,死了!”
莨菪种子,壳如罂子状,有毒,过量服用,面红烦躁,哭笑不止,瞳孔散大,出现幻觉,肢体挛缩,甚至昏迷死亡。
来了,来了,危机来了。简华来不及去听狼眼在胡扯什么,脚往旁边一勾,一个浅篓子就被她踢翻了,里面装着晒干的狼粪,还有收集来的浸了油脂和湿水的兽皮,全都倾倒在了燃旺的火堆上。
火焰被往下一压,跳动几下,又慢吞吞舔卷了上来,裹住狼粪和兽皮燃烧起来,一股浓烟腾腾而起。
“死,吃了这肉会死!”
大惊!
狼族人骚动起来,全都扔了手上的烤肉,拔出石斧在手,又手指伸进喉咙乱搅,呜呜吐着口水。
“狼眼,你想干什么?给我们吃这种坏东西,是想把我们全都害死吗?”狼猛的脸阴沉甚过天气,他起身,慢慢抽出腰间的石斧,望着狼眼,一字一顿说道,“这样的话,我就不能留着你了,今天你得死在这儿,你是狼族的罪人。”
“你要我死,你才该死,你这个交换来的女奴生的贱人,凭什么阿父让你当了族长,我才该做狼族的族长。”狼眼同样拔出石斧,握紧,蹲身弯腰,“来吧,我们来场真正的比斗吧,谁赢了谁做狼族的族长!”
轰隆,又一道闷雷在山间滚过,如同炸在众人的头顶上。
嗷呜,嗷呜的狼嚎声大作。
有狼族女人吓得搂着孩子直往山洞里逃去,进了山洞把孩子藏起来,一个个又站在洞口焦急望住男人。
两斧相交,发出沉沉闷声,狼猛迎战上了狼眼。
狼猛的大黑与狼眼的狼狗互瞪,随着狼眼一声呼哨,狼眼的狼狗先向大黑扑了过去,两条狼互咬起来。
“狼眼,你个小人,给我们吃了这样的草药,还敢说来一场真正的比斗,你这样的人,就算打赢了,也没资格做这个族长,我们不会服你的。”
狼哥怒喝道。
“对,我们不服你,我们服狼猛,狼猛该做这个族长!”
狼族汉子们举斧大喊道。
狼哥愤怒,可狼眼毕竟是死去的老族长的儿子,他不能杀死他,只有狼猛才行。
狼猛和狼眼一个交错,再次回身,把石斧砍向对方,咔,又一道低闷声,石斧相交,隐隐有火星溅出。
狼眼龇着两颗大门牙,等晃过一斧,恶狠狠叫道:“你们不服我,那就得死,要是听我的,我当上族长,就把解这坏东西的草药给你们吃,你们吃了就不会死了,这样,你们还要让狼猛当族长吗!”
狼猛再砍一斧,感觉自己身体正在渐渐发热,有热气从耳后直冲向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