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第一次, 吻了男装的他。
身后有尾随而来的少年郎们,以及偷偷摸摸趴在院门边的女眷们,在她迎上柳倾和,送上唇的时候,发出了震彻天地的欢呼尖叫,惊得池中鱼儿纷纷摆尾,水花四溅。
这一吻似乎很短,贺兰叶觉着刚刚感觉到对方柔软的唇,就被几乎要震耳欲聋的尖叫给打断,一触即放。
被夹在二人唇中的柳叶带着微风荡漾回去,没有了柳枝的遮挡, 贺兰叶的眼中, 清晰的倒影着少年的身影。
她攥在对方衣领的手松开来, 那少年完全把自己的主权交给她,随着她的动作,站直了身体。
与一触即放的吻不同,一捏就皱的衣领记录着刚刚贺兰叶的动作。
女眷们的尖叫声意外的带着两份兴奋, 人虽然少, 却丝毫不亚于二十余人的少年郎, 在起哄之中占据了半壁江山。
几乎是被动的接受了这来自男装打扮的贺兰叶一吻的少年,直到贺兰叶主动退后半步,才微微抬眸, 眸中暗藏深漩。
贺兰叶还端得住,带着一脸淡然的笑容,客客气气道:“玩笑尔,公子还请莫要见怪。”
那少年睫毛颤了颤,而后抬起了手指,压在自己的唇上,似乎是回味,又似乎是带着一丝不餍足的失望。修长白皙的手指从唇上划过,少年略显清冷的声音响起:“这种玩笑还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恶劣。”
虽然语气淡然,可这话,十分明显的是对玩笑的不满与嫌恶。
作为当事人的贺兰叶还完全没有感觉,只挑着眉,她身后的那些少年郎们就憋不住了,纷纷上前来拱手七嘴八舌解释。
“把这位公子牵连进来真是抱歉,只是大家都是年轻人,玩游戏没有想太多,公子若是介意,只管骂出点子的人就是了,贺兰松临是被迫的。”
“这位公子别气啊,不就是亲了一口么,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的。”
“对啊对啊,更别说贺兰局主长得这么好看,你不亏。”
“不过这位公子相貌也格外的俊俏……”
“说起来,他是谁?”
叽叽喳喳的少年郎们忽然发现,今天是齐沼的生辰,按理来说,请来的年轻人都该在一个院子里才对,怎么有个落了单的?
大家相互一问,居然发现没有一个人认识的?
齐沼和齐洵作为主家,确认不认识眼前这个风姿神|韵的少年郎,面面相觑,还是齐沼主动站出来拱了拱手:“还不知这位公子……”
眼前的少年是临阳中几乎未曾见过的相貌,落在齐沼齐洵眼中,都有两份熟悉,可是这熟悉太浅了,任由他们怎么想,也识不得。
那少年这才把目光从贺兰叶身上转移,落在淡然自若的她身后,半拱手,清冷道:“在下榭坊南和,受楚阳候之邀,前来为齐公子庆生。”
他的话音未落,贺兰叶瞪大了眼。
而身后的少年郎和趴在庭院门口的女眷们,更是无法压制惊讶的叫了出来。
“榭坊……南和?”
“南家的那个小公子?”
“不是说是位从来不与庙堂有所往来么,怎么和楚阳候府……”
贺兰叶也有些恍神。
榭坊南家,柳倾和居然是榭坊南家的人。
不对,应该是说,他居然能够冒充榭坊南家的人。
这样一想,贺兰叶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柳倾和脸上。
她这次看得认真了些,才看出来,柳倾和脸上贴的有胶皮。额头,鬓角,颧骨,下巴,都用胶皮贴垫过,眉毛修过,眼睛的眼尾比以往下垂了些,或许是用了什么胶做到的。
刚刚她只一眼看见远远站着的他,甚至没有看清五官,只一道身影,就知道这是她家柳倾和,全然忽视了其他一切。
然而细细打量了这么一番之后,贺兰叶才发现,眼前的柳倾和修饰过后的五官,与他本来差距挺大,同样是好看,味道却迥然不同。
如果不是她一眼认出了,或许她都要认错了去。
临出门前,他可没说过还有这么一招。
贺兰叶意味深长看着柳倾和,见他端着一副冷淡的姿态,被围了上去的少年郎们包围在中间,退后了两步。
这会儿人们已经没有再注意到刚刚贺兰叶当中的那个亲吻,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柳倾和——或者说,南和的身上。
贺兰叶依着柳树抱臂看了会儿,柳倾和已经面露不耐。
能被邀请来的少年们又有几个是蠢笨的,一见他面色不虞,还在自我介绍的都咽了声,只留下齐洵齐沼这对主人家还在与之攀谈。
齐沼作为生辰主人,意外的能在自己的生辰宴上见到这位只在传闻中见过的人,多少有了两份心思,正要邀请南和前往他们所在的少年们的院子一道落座,只见眼前冷清的少年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懒懒地朝着众人身后扬了扬下巴:“这位……可是也在?”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已经缩在人后的贺兰叶。
齐洵等人顿时有些尴尬了。
之前玩游戏,只当对方是普通少年,未曾想的过多,玩笑罢了,都是男子又不是玩不起。可不料眼前的人是出自榭坊南家的少年,最是不屑此等低级玩笑的。
这下子,莫不是贺兰叶要倒霉了?
贺兰叶见着柳倾和抛过来的视线,眉眼一弯,只觉他这幅装模作样,还真是别样的有趣。
她饶有兴趣,淡定自若,其他的人就没有她这么自然了,尴尬的干笑。
“南公子,这位是我们万仓镖局的贺兰局主,也是齐某的客人。”
“南公子,贺兰松临不过是被人指了指令,愿赌服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