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不错啊,平日没少偷偷观察我秦瑶姐吧。”
闻余撇了撇嘴,神情有些不自然,“胡说。”
钟白抿嘴偷笑,一面拉他进来,让他自己挑一份送给秦瑶师姐。
“我不会挑。”闻余低声说。
“哎,你就看,哪个戴在秦瑶师姐头上好看,就挑哪个。”
闻余愣了下,抬起头,“那不是……都好看吗?”
“……”
伙计从柜台后迎来,笑道,“二位这是,新婚燕尔?”
钟白连忙否认,“不不,是兄妹。来给未来的嫂嫂挑首饰。”
伙计又笑:“哟,这别人家都是父母代为挑选,公子倒是十分有心,不仅自己挑,还带着妹妹一起来,可真是有心了,想来,未来令妻也定会十分幸福。
却见闻余红了脸,两只手臂杵得僵直。
钟白笑着打发了那伙计,“我们自己挑,您忙自己的去吧。”
嘴上说着不会挑,尔后一个时辰里,钟白便见着这人将店里所有的珠宝都看了过去,便没有一件称意的。
钟白拿起展柜上的一条翡翠珠串,“这个呢?”
“不好,色泽不够纯。”
她又拾了支翡翠簪,“这个呢?”
“不好,配色老土。”
“这个呢?”
“不好,颜色不衬她。”
“……”
眼见两人在店里转了一圈也未寻得称心的,那伙计急道,“二位贵人若是预算得当,小店还有一物,或许能称二位意。”
闻余毫不犹豫,“你拿出来便是了。”
“是是是!”
那伙计步入后屋,不一会,另一五十上下男人走出,面上笑容可掬,手中捧了一樽红木盒。
他小心翼翼地在两人面前展开木盒,只一打开,便觉有光彩溢出,那盒子里躺的坠子流光溢彩,隐隐泛光华,将店中的其他珠宝都衬得黯淡了许多。
钟白看向闻余,只见后者波澜不惊的目光终于泛出了惊喜的光亮。
“就这个吧。”闻余点了点头。
云雾缭绕,乌云压顶,那若隐若现的山谷似乎尽数被乌云吞没。
山谷之下一条蜿蜒盘旋的小道幽邃入山,明明路径就在眼前,却又在迷雾之中没了影踪。
林中有风凉飕飕穿梭,寂静许久,终于听见了些许对话声。
“赵既怀,念在咱们相识一场,你不如虚心求求我,给你免费算一卦?”
那声音凉薄得似乎不带任何感情,“不必。”
闻言,那处响起娇媚如银铃的笑声,“行行行,我倒是懒得热脸贴冷屁股,好心提醒你一句,可要快点回去看看你心尖尖上的人咯!”
两道人影逐渐从布满迷雾的山谷上走出,听这话,男人脸色微变。
“何意。”
送他出谷的女子着一身乌金云绣衫,年过三十,仍风韵犹存。
她见那面若死水的男人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止了脚步,“信不信由你,且记得明日上山来便是了。”
……
晚春的天阴晴不定,时下才过申时一刻,天便全暗了下来,厚重的乌云在天上翻滚,时而化作噬人的爪,时而化作勾心的锁。
男人纵马在空若无人的街道上疾驰而过,乌云压迫得极低,似要将逼仄的镇子吞没。
赵既怀赶在大雨落下的前一刻下马进了客栈,面上阴沉得十分。
初走入客栈厅堂,便觉寂静异常。许是由着快下雨了,并无人来吃饭。
赵既怀拢了拢眉心,敏锐地听见了细琐的动静,往侧堂寻去,却见几个彪形大汉横七竖八地躺在地面上,身体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抬眼,那执剑的瘦削背影,俨然是闻余,剑尖之上泛着无情的银光,刀口正架在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脖子上,女子恐惧地抵着墙,退无可退,嘴里却仍恶狠狠骂道,“你敢?你敢动我试试,我爹是工部侍郎,我祖父是江南——”
话未说完,那剑刃愈深了一分,女子的脖子上缓缓有血水渗出,她吓得住了嘴,双腿直颤。
赵既怀沉了眉,心中有些不安,“怎么回事,小白呢?”
闻言,那寒峻的少年终于回过头,望向赵既怀的眼神有些躲闪,他抿了抿嘴角。
赵既怀的面色愈发阴沉,他逼近了一步,眼中阴霾直直盯着闻余,“我问你,小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