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脸色更难看了,“夫人”
“不过可惜。”冯殃继续说道,“你就算想,我也做不到了。”
“十五绝没有”
“好了。”冯殃没继续下去,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老胳膊,“闹腾了一晚上,累了,回去睡了。”说完,便径自往后院走。
十五懵了。
这是真的不在乎他的话?
不过他也是真的没有那个心思!
他虽然不清楚当年在皇陵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些年燕王殿下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别说是张华了,哪怕是燕王殿下自己今日就要死了,也绝不会再伤她分毫!
现在他真庆幸当年燕王殿下有先见之明让冯夫人伤重不治,否则真是后患无穷了。
只是皇帝先前的试探
他要不要和欧阳三商量一下,去京城试试看能不能一把毒药毒死了皇帝?
燕王放不下兄弟血脉之情难以下毒手,可他行啊?
这些年早想了!
十五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行,不成功的话大不了也就一死罢了,总好过像过去十几年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夫人昏迷不醒,看着殿下伤了又伤,连张华都救不了!
他这个大夫还真的是没用!
殷承祉亲自送了张华回府,差点让他激动的当场就倒下了。
两人走了一路,都没说眼下的事情,谈的都是过往,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往,那时候的燕王殿下还只是一个小娃娃
殷承祉整整两个时辰之后才回来,一回来便又动手了,不过这会她师父没恼他。
“师父”
“嗯?”
殷承祉好半晌之后才继续说话,“还好,你会一直活着。”
冯殃神色一怔。
“你要一直这样活着,哪怕我不在了,你也要一直这样活着!”殷承祉知道自己这样或许很自私,可他不愿意再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也承受不了了,“其实你不喜欢我也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阿承”
“张叔说他对不起我,他没好好完成舅舅的托付,让我半生孤苦。”殷承祉没让她继续往下说,将头搁在了她的颈肩上,“可他又没欠我的,怎么就对不住了?就算是那年刺我的那刀,也是我自己自作自受罢了,当年认定安氏那妖妇死了的人可是我啊。”
冯殃也没再说话了,任由着他自己说,絮絮叨叨的,一直持续不断地说,直到她打了哈欠。
“累了?”殷承祉松开了她。
冯殃正色道:“你可以继续说。”
殷承祉笑了,“师父,小球有没有说过你有时候一本正经来的很可爱?”
“它敢吗?”冯殃反问。
殷承祉哈哈大笑,“它当然不敢了,它最胆小了,还不承认,威胁起人来是凶巴巴的,可也就是那张嘴能说。”
“它没嘴。”冯殃提醒。
殷承祉愣了一下,又大笑道:“是啊,小球没嘴,就一只球!”
“我会找回它的。”冯殃道,“你别担心。”
殷承祉顿住了笑容,“师父,小球会和你一样,没事吧?”
“死不了。”冯殃肯定道。
“那就好。”殷承祉信她,“我会继续让人找的,我就不信了皇帝还能将它藏一辈子不成!还有安氏那妖妇,我一定会把她找出来,然后千刀万剐!”
话到了最后,戾气横生。
“好了,去休息吧。”冯殃有些不太想见他这般样子,好好的一个熊孩子一下子成了个煞神,怎么都看的不舒坦,偏偏让他成这样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这个师父。
所以,她还能怎么着他了?
若是没碰上他,死了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痛苦罢了。
十六年。
人类能有多少个十六年?
冯殃觉得她可能永远都过不了十六年这坎了!
第二日,张家便送来了讣告,张华在当天夜里便走了,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虽说这十几年来张华将军已经算是解甲归田,但锦东军,尤其是闾州军,都没忘记过他的功绩,哪怕他离开了军中十年,也还是在将士们的心中,如今死讯传来,不少将士都纷纷恸哭流泪。
殷承祉给了他最高规格的丧仪,亲自为他写了祭,将他的过往功绩如数铭刻在了锦东的历史上。
出殡之日,更是亲自送葬。
燕王殿下都如此了,其他人若还不知道如何做的话,那还不如早些辞官回去种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