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之中,身为统军主将连这点防备之心都没有,没把命给丢了已然是幸运!”殷承祉忙道,“又如何能怪别人?更怪不到师父头上!师父没有阻拦是想让我看清楚自己到底是如何的自大和”
“阿承。”冯殃叹了口气,“你可知你身上最大的缺点是什么?”
殷承祉浑身一僵。
“总是妄自菲薄。”冯殃看着他。
殷承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一点小事便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别人都还没怎么着你,你便先一步把自己踩到泥里了。”冯殃又扬手拍了他的脑袋,“你这小脑袋整天都在想着怎么把自己折腾的半死不活是吗?”
“师父”殷承祉不知为何浑身不自在,“我我”
“还是给圆球砸傻了?”
“没有!”燕王殿下虽然有些混乱了,但还算是有良心的,“师父,我我”慢慢的,低下了头,双手握拳,“是我不好,让师父失望了。”
冯殃看着他,忽然笑了。
殷承祉错愕抬头。
“我养过很多娃娃。”冯殃将手里的书丢回了那堆山上面,“各有各的本事,也各有各的不省心,你呢,算是最平庸的一个了,不过不省心起来却没不必任何一个差,但这么些年来,你却是第一个让我不曾后悔过养了的娃娃。”
殷承祉觉得胸腔中的热流更滚烫了,虽然这些话他怎么听怎么怪,也隐隐的觉得不舒服,但是他却听得出来,在那么多的那些娃娃中,师父最喜欢他,也是最用圆球的话说,便是最偏心他了,“师父”
哪怕所有人都背弃他,师父都不会丢下他不管。
“是我不够好”
“如何方才算好?”冯殃问道。
殷承祉一愣。
“天下无敌便算好了?”冯殃又道,“可我偏不喜这天下无敌。”
殷承祉还是愣着。
“做自己就好。”冯殃继续说道,“你便是你,你便是殷承祉,殷承祉也不会是别人,你长在太白山中,养在我手里,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不算是绝世无双,但却是世上绝为仅有的一个,哪怕失败再多,你亦没有比别人差。”
殷承祉眼眶中的热流仿佛要化为实质了,“嗯”
“皇帝的那些话听听便算了。”冯殃继续说道,“大道理谁都会讲,真正身处同样的立场,未必就能做的比你更好,更何况”后边的话到底还是没说出来,娃娃心纯良善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至少不会时时刻刻想着如何利用她去长生不老,可坏处便是似乎所有人,尤其是他那些至亲之人,都不是恶人,皇帝如此作为便真的一心为大局?便真的将这曾经想置之死地的兄弟放在心里?“总之,听了就算了。”
“嗯。”殷承祉压着哽咽,说道。
冯殃将食盒往前推了推,“现在可以吃了吗?”
“好!”殷承祉手忙脚乱地打开食盒,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便是寻常的军中宵夜罢了,“师父你要不要”
“我不吃猪食。”冯殃道。
燕王脸都僵了,看了看桌子上的“猪食”,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师父,最后说道:“徒儿吃,徒儿吃完!”
狼吞虎咽都不为过。
师傅下腹,方才觉得真的饿了,真的好久好久没好好吃东西了。
“师父”
“嗯?”冯殃坐在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那些书,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估计整个军营的上上下下的官都睡不着生怕燕王殿下把自己的官帽子给摘了,“往后别一个劲地将银子用在武器装备上,连吃都吃不好,谁给你卖命”
“能不能陪一下徒儿?”殷承祉打断了他的话。
冯殃抬头,“什么?”
“徒儿想睡会儿。”殷承祉看着他,很认真很认真,“可徒儿怕一闭上眼睛便又会梦见那些断臂残骸”
“不是不做梦了吗?”冯殃皱眉。
殷承祉苦笑,“可能他们也失望了吧”
冯殃叹了口气。
“就一晚上,不,一个时辰!”殷承祉忙道,“徒儿太久太久没好好休息了,若是这么下去怕是真的撑不住了,师父”
“睡哪?”冯殃问道。
殷承祉一愣。
“就睡这?”冯殃扫了眼前,“这么睡不做噩梦才不正常。”
“不!”殷承祉满心欢喜,“后面有床榻,师父,后面有床榻!”说完,激动地伸出手拉过她的袖子,孩子气地说:“就在后面”
冯殃抬脚往他所指之处走去。
殷承祉急忙越过她在前面带路,看到了里头的杂乱之后,又是慌忙地收拾,脸一阵青一阵红的,后悔死了自己提的要求了,“师父我没注意才会”
冯殃拍着床榻,“睡吧。”
殷承祉慌乱的情绪瞬间平静下来了,连日来始终无法平静下来的心此时也终于安宁下来了,“师父”
“嗯。”冯殃抬手揉揉他的头,随后便皱眉,“睡醒了就洗头吧。”
“师父”燕王的脸真的要挂不住了,“我睡,马上睡”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有那么一段时间,好像是和叶晨曦有点关系,他怕师父收了叶晨曦便不要他了,至少没之前那么疼他,他怕自己不再是师父唯一的徒儿,患得患失,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劲,就是缠着师父,连睡觉都缠着,硬是要在她身边搭块木板挨着睡,圆球还得意地说他这样做师父一定会把他丢出去的,可当他倔着性子真这么做了之后,师父却什么都没说,任由着他胡闹“师父最疼的还是我的”喃喃自语的,一趟下来就已经撑不住眼皮了,“师父”挨着坐在边上的冯殃,“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