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树,你这次不是回国定居啊,这样说,你之后项目完成了还要回国外啊?”
周嘉树洗樱桃的动作一顿,那颗樱桃在他手心被流水冲了一遍又一遍,病床上的赵思沅盯着他的侧脸,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不安的攥紧了自己身上的黑色西服。
他正把那颗樱桃放进盆里,擦了擦水,端到病床旁,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口,幽深的眼底晦暗不明。
半晌,他开口道:“不回了,留下来。”
…………
夜晚的江城灯火笼罩,车水马流汇聚不停,五彩斑斓的各色灯光交相辉映,通往立交桥的那个方向似是星光漫天,璀璨生辉。
而此刻的周嘉阳站在落地窗口却没了那份欣赏的雅兴,面前的玻璃清晰的映着他此刻焦躁不安的神情。
十分钟前,周嘉树突然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让他半小时后到地下停车场。
整个过程连半分钟都没到,但周嘉阳就是觉得周嘉树可能知道些什么了,这一次过来可能是找他算账的。
站在办公桌前的下属迟迟等不到他的回应,多嘴了一句:“周总,我觉得我们不用担心,毕竟他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就是我们动的手脚。”
“是没什么证据,”周嘉阳也做了准备,“就是咬死不承认就行了。”
下属:“周总,那您还在担心什么?”
周嘉阳握紧了手,紧皱的眉头又加深了一些:“我只是怕,周嘉树……”
他的话音停住,又没了下文,下属见状放轻了动作离开。
办公室又恢复一片寂静,没多久,窗户边一声长叹,不是周嘉树有没有证据的原因,而是这次牵扯到了赵思沅身上,这可能比直接在周嘉树身上动手更严重。
周嘉阳倒是清楚的记得“小时候周嘉树对赵思沅的特殊”,让几家长辈同时惊讶的那次还是因为赵思沅,那种骇人的神情他甚至在周嘉树亲生母亲去世时都未曾见过。
就算隔了这么多年,周嘉阳相信,周嘉树对赵思沅也还是不同的。
更何况,上次在餐厅时那人对赵思沅的维护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再说了,赵思沅还是赵家的人。”
他突然开口,明知道身后早已没了人,只自言自语,一旦这件事要是赵家也参与了,那可能就没这么简单了。
如果赵家再和周嘉树联手……
想到这,周嘉阳猛一睁眼,额头上似有冷汗憩出,眼底的惊慌之色还未散去,不行,他断然不能看到这个局面形成。
铃声再次响起,周嘉阳平复着刚才那突然升起的恐惧,闭着眼平缓了会才睁开:“喂。”
“周嘉阳,五分钟的时间。”
“如果五分钟后你还没到,那我就直接上去了,你如果不介意明天的版面新闻是‘周嘉树现身海嘉参与继承人之争’那我也不介意现在上去。”
“周嘉树,你……”不等他咬牙切齿的说完,手机里就只剩下不断的“嘟嘟”声。
第16章 “你好,我是d.e的中……
这个点的地下停车场几乎没多少人影,这栋楼隶属于海嘉,除了两三个需要连夜加班的部门车位上停了几辆车,其他则全是空位。
周嘉树直接把车子停在了离电梯口最近的那个位置,看着上面的数字一点点下降,他抬手解开袖口,扔下手表放在车顶,又把袖子撸了上去,随手扯开领带,做完这一切才敛着眉眼转了转手腕。
刚出了电梯门连面前的情形都没看清的周嘉阳迎面就吃了重重一拳,他被打得撞到身后的消防栓上,口腔里的牙齿像是错了位一般,钻心的疼。
“周嘉树!你疯了!”
反应过来,周嘉阳立马起身,他两眼冒着火,嘴边还有着血迹,胳膊一抬,他啐了一声:“你他妈有病!”
周嘉树自然没给他机会,完美的错身躲过,反手直接抡住那人的右手:“周嘉阳,我倒是没想到,你会用这些下三滥手段。”
话音一落,周嘉阳的另一边脸颊又生生挨了一拳,周嘉树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语气讽刺:“我这才刚回来,你还真着急。”
周嘉阳被压在地上,几次回击都被周嘉树完美的躲过,这么几个轮回下来,周嘉阳的脸已经惨不忍睹了。
“周嘉树!”他咬着牙齿,倒在地上整个人因为隐忍而泛起冷汗,他两边脸都挂了彩,周嘉树下手太重,一侧的牙隐隐松动,周嘉阳摸着那边脸,怒吼道:“别把你自己说的多高尚,在这个圈子里,谁手上没沾点脏!”
“呵”周嘉树舌尖抵着牙齿,冷嗤道,“为你自己的不择手段找借口?”
“周嘉阳,你就这点本事吗?”
周嘉树手一放,周嘉阳才感觉自己像活了过来,狠吸了几口气,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
他靠在那处,那眼底似染了不可遏制的怒火,瞳孔本还瞪得可怕,但下一秒又不知想到什么,流了血的双唇轻轻一扯,硬是扯出了三分冷笑:“看来即便过了这么多年,赵思沅还是你周嘉树的死穴啊。”
几乎没给他喘气的机会,周嘉树直接拽住他胸口早已凌乱的衬衫,一字一句警告:“周嘉阳,这次你是真碰到我底线了。”
“你动谁都不应该动她。”
那双平常沉静如潭的眸子此刻盯着他却像是能喷出火,墨色翻滚的可怕,那震慑压人的气场让周嘉阳又生出一阵冷汗,被他拽着衣服也忘了反抗。
周嘉树说完利落的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他脸上已不见刚才的暴怒,只那语气薄凉的渗人:“周嘉阳,你在我的车子上做手脚,但却伤了赵思沅,这笔账,我会跟你慢慢清算。”
他靠在车边不紧不慢的整理好衣袖,慢条斯理的拿起腕表戴上,一举一动从容不迫,丝毫不见刚才的分寸大乱:“至于海嘉,”
那生的极好看的薄唇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一开始我是真的没放在心上,但现在,因为你,我是真的感兴趣了,你说,爷爷到底是会把海嘉给你这个十多岁才领进门的孙子还是给我这个从小就在他膝下长大的孙子?”
这话本来就是为了激周嘉阳,那人此刻的双目瞪他瞪得死死的。
“我只是刚回来就让你产生这么大的威胁感,看来这些年,周意阙这个父亲应该没少提我,所以才让你动了邪念,想早点了结我?”
“我没有!”周嘉阳反驳,他是动了邪念,但也不会胆大妄为到去做这些事,车子的事他只是想给周嘉树一个警告,所以也只是扎入三个半截的大头钉,让车胎在行驶过程中慢慢漏气,即便爆胎也早有察觉,不会发生太大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