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是什么事情,按照薛安阳的习惯,最后收拾残局的,总归会是自己。
谢知影回到家里的时候,却发现向来在外头花天酒地,沉溺于各色各样声色场所的谢屿衡也呆在家里。
谢屿衡嘴唇发白,坐在沙发上,但是手却一直在抖。他见谢知影进来,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飞快地垂眸,双手握在一起,局促不安地捏着手指。
看这样子,八成是闯了祸。
而薛安阳则是脸色冰冷地坐在沙发上,手中端着副茶杯。正用杯盖摩擦着茶杯的边缘,动作缓慢。
谢知影将包随手放下,然后绕到另一侧的沙发坐下,笑着挽了下头发,慢条斯理道:“阿衡,你又闯了什么货,怎么惹得妈这么生气?”
谢屿衡吞吞吐吐:“我、我……”
“砰!”
薛安阳将手中的茶杯猛地放在桌面上,有几滴茶水震了出来,洒在了桌面上。
薛安阳:“妈?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是不是得家破人亡了你才能舍得回来看一眼?”
薛安阳显然是舍不得对自己儿子发太大的火,此刻看见谢知影,将满肚子怒火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谢知影习以为常,反而笑嘻嘻地叠起腿,语气娇嗔:“我不过是在公寓住了两天,如果妈觉得孤单的话,明天我就回来陪你。何苦为了这么件事伤身体?”
薛安阳看着谢知影一张笑吟吟的脸,明知道面前的人只是和自己虚与委蛇,但却一口气堵在胸口,无处可说。
薛安阳冷哼一声,扫了谢屿衡一眼:“你和你姐姐说说,你干了什么?”
谢屿衡听到这句话,缩了缩脖子,然后抬起头悄悄看了谢知影一眼,继而咬了下唇,缓慢开口:“我前几天借了唐少一的跑车,然后一不小心……撞坏了。”
撞坏了?
那辆车不仅仅价格不菲,还是按照唐少一的要求专门定制的,就算要花钱,也买不到第二辆。
谢屿衡急吼吼解释道:“我肯定是被陷害的!别人开都没问题,就我开的时候发现刹车失灵,可是唐少一他死不认……”
薛安阳冷声打断:“既然是要陷害你,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动的手。”
谢屿衡突然丧气地缩回了肩:“唐少一说让我一个月内还钱,但是……”
他看了眼薛安阳,欲言又止。
谢屿衡虽然是个富家公子,但从小活在薛安阳的威严之下,十分害怕自己这个母亲。
让他朝薛安阳开口要钱,无异于比登天还难。
谢知影隐隐约约猜到的大概:“所以谢屿衡,你不会去赌钱了吧?”
谢屿衡将头低得更下:“唐少一介绍的赌场,还说可以先借我笔钱,等一个月后再一起还回去,还说不会收我利息……”
薛安阳气得浑身发抖:“别人说你就信,真的想帮你会让你去赌钱?你就跟你那个废物爹一个德行!”
谢知影:“你欠了多少。”
谢屿衡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一个手指头。
谢知影眸色微沉:“一个亿?”
谢屿衡没说话,将手指头收了回去,声音压得更低:“赌债欠了这么多,但是加上赔车的钱,和唐少一借我的,加起来差不多有将近……两个亿。”
谢知影将身体往后一靠,兀自笑了起来:“谢屿衡,我是不是还得夸你一下?”
谢屿衡咬牙切齿:“都怪唐少一,他肯定是处心积虑想要害我!”
“唐少一害你干什么?”
薛安阳冷笑了声,抬起头,目光落在谢知影身上,然后缓慢道:“知影,你觉不觉得奇怪。这唐少一和我们素来无冤无仇,怎么突然这么坑害阿衡?”
“而且,唐家也知道我们谢氏最近财务方面出了些问题,大不如从前。这种时候用这么一招,无异于雪上加霜。”
薛安阳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谢知影的脸。
谢知影是个聪明人,薛安阳眼神望过来的时候,谢知影就知道她想说什么:“顾之烽和这件事无关。”
“怎么会无关?你说他顾之烽为什么要屈尊降贵,去和远远不如自己的唐氏交好?”薛安阳嘲讽似的勾起唇角,“唐氏的确和我们无恩无缘,但是顾之烽不是。”
谢知影抬眼,看着薛安阳,然后唇角一勾,笑了起来:“所以你叫我来,是为了什么?”
薛安阳:“你年纪还轻,我知道你有多喜欢顾之烽。所以那天才会和我吵那么一架,因为你觉得对不起他,不想再利用他。”
薛安阳语气缓慢,每一个字都拖得很长,她伸出手,从身后掏出一摞照片,丢在了谢知影面前:“但是,顾之烽可不是像你这么重感情的。”
照片在桌面上摊开。
一张一张,全是谢知影在公寓时候的生活照,一看就是被人长期监视拍摄下的。
甚至有穿着浴袍之类的,较为隐私化的照片。
谢知影瞳孔缩了缩,指尖微微颤抖了下。
薛安阳抽出两张纸,一张轻轻擦干桌面上的水渍,一张递到了谢知影的面前:“来,拿着。”
“我前几天发现有人在跟踪你,所以就留了个心眼,找人问了问。”薛安阳叹了口气,道:“是你那个不成器的父亲,他染了毒瘾,还欠了巨额的赌债,所以想要让那伙人去找你还这笔钱。”
谢知影伸出手,拿起其中一张照片,手指微微用力,捏出无数道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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