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立马就勒令元妤道:“既然医师这么说了,你这个月便别下床了,好生在床上养着,养好身子是要紧,想吃什么就跟大厨房说,别饿着自己和我的乖孙孙……”
说到“乖孙孙”三个字时,那嗓音里的甜度明显上升了不止一个度,眼睛都笑没了。
元妤却有些傻眼。
在床上躺一个月,什么都不叫她做,这是要逼疯她啊。
“母亲,用不着在床上躺一个月吧……”她硬着头皮开口,试探着想叫黄秋云把这话收回去。
哪知刚吐出口,就收到了黄秋云一记瞪眼,严肃道:“怎么用不着?少说你要躺一个月,医师都说你身子弱,怎么能不好生将养着?这事儿你听娘的……”
元妤能说什么?这还是成婚到现在,黄秋云第一次这般严肃叮嘱她,还是为她好,她只有在心头叫苦的份儿,嘴上是必须要应下的。
见她应下了,黄秋云便又笑了,盯着她尚还平平的小腹,喜得见牙不见眼。那目光,好似巴不得她肚子明天就大起来。
元妤却是被盯得浑身都不大自在。
而后丫鬟便通传,说郗晴来了,她赶忙叫人请郗晴进来,下意识又想下床去迎接,刚动个腿,便得了黄秋云一声轻咳警告,外加一记瞪眼。
元妤动作顿时就是一僵,而后又乖乖躺靠好。
郗晴进来,先向黄秋云行了个礼,然后便欢喜道:“我才得到信儿,倒是来晚了。”而后那目光也盯着她的小腹处,郗晴笑得眉眼弯弯道:“可得恭喜你,说怀就怀了。”
这应是昨天从谢硢那儿听说了宫宴上发生的事,这句“说怀就怀了”大抵是冲着郑皇贵妃去的。昨个儿郑皇贵妃还拿她成婚半年未孕的事儿企图送妾侍给他,今儿她就查出有孕了。
想想消息传出谢府后,郑皇贵妃和宫宴上其他人会有的反应,感觉还挺爽快的。
元妤谢过她。
黄秋云高兴,话赶着话便也对郗晴道:“你也别急,赶明儿个把你和阿硢的大婚之礼办了,你也怀一个。”
郗晴顿时就:“……”她没急啊。
又过了一会儿,院里丫鬟高兴地进来禀道:“郎君回来了!”
在扶风院里提郎君,指的自然就是谢砚。
不知怎么的,面对黄秋云或郗晴,元妤都没生出多少因怀孕羞赧或怎样感觉,听到谢砚回来了,却一下就红了脸,心头也慢慢溢出些甜蜜的喜意来。
她自己没发现,打听了丫鬟通禀说谢砚回来了,她便一边抚着小腹,一边扒着床头探着脑袋朝门口瞅,自以为幅度不大,自己是悄悄的,却叫屋里人都看出了来。
郗晴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元妤下意识看向她,被她打趣的目光瞧得脸一红,也不探头瞅了,低着头红着脸乖觉地坐着。
谢砚分明是得了信从宫中告假赶回来的,明明谢府离皇宫也没多少路,生被他赶出个风尘仆仆的感觉来,步子大得进屋时衣袍都带着风。
人刚迈进里屋,目光就和元妤欢喜望过来的目光对上了,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激动和欣喜之情。
特别是谢砚,当看到元妤脸上已布满红霞,却还是拿一双明亮晶莹的眸子毫不掩饰欢喜地望着他时,他有种瞬间胸腔都被填满的感觉。
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冲到床边,好好看看她,同她确认怀孕的消息,再抱她入怀。
但屋里还有人,他可以不在意丫鬟下人,却不能不理会黄秋云和郗晴。
故而在火急火燎迈进内室后,他又硬生生止住了步子,冲黄秋云和郗晴行了问安,唤道:“娘,大嫂!”
黄秋云如何看不到他这会儿已经满心满眼地都是元妤了?
当下笑着站了起来,道:“你今日便别再出去了,好生陪陪你媳妇,医师说她身子弱,需要好生调养,这一个月你好生瞧着,莫叫她下床。”她在屋里等着也只为交代他这句话罢了。
谢砚听了,权当是医师交代的要卧床一个月,当下便正了脸色应了。
说元妤身子弱,他也没怀疑,毕竟当初沈淙淮就说过元妤忧思过重,他只当是因为这个影响的。
现在听到黄秋云特意嘱咐,自是更往心上去了。
黄秋云见他上了心,便一脸笑意地要走了,把空间留给初初要为人父母的小俩口,郗晴过去扶着她,和她一道回去。
待送走黄秋云和郗晴,谢砚迫不及待地坐到床边,上下打量着元妤。当然,目光最多的还是落在她尚且平平的小腹处,目光既有欣喜又有惊奇和不可置信。
不像他娘和大嫂,只能看没好意思摸,他就没这份儿顾虑,直接伸手摸上去。虽然都是平平的没什么感觉,但他摸着就觉得和往常不一样,还笑着嘀咕道:“竟真就有了?”话音里还有些不敢相信和新奇。
元妤本有些脸红,但瞧他这个样子又有些想笑,特别是想到昨天晚上他们二人在马车上的对话……
她没忍住,就真的笑出了声。
谢砚抬眼看她,眼睛亮晶晶的。是前所未有的那种亮,像小孩子得到了期盼已久的礼物那般,非常纯粹。
元妤只觉得心仿佛在瞬间软化成了水。
他是真的很高兴呢。
两人相对坐着傻笑了一阵,然后突然谢砚就翻了脸,虎着张脸对她道:“好好的怎么会晕倒?”
元妤被他突然的变脸弄得愣了一下,想说翻书都没这么快的,但谢砚没给她这个机会,转头就又把明芷明若抓来问了一遍。
对着谢砚,明芷明若没兜住,吭吭哧哧地道:“主子今日,午膳没及时用……”
谢砚一下子就黑了脸,转头就训了元妤,道:“什么大事能叫你连午膳都耽搁了?”
元妤低着头,也吭吭哧哧的,理亏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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