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慢地站了起来,然后转身扬手给了刚才做主叫谢砚先行的婢女一巴掌。
那婢女吃痛捂脸,却没敢惊叫,慌张地跪下请罪,“女、女郎……”
韩琳凌睥睨地望着她,表情冷凝地道:“我身边还轮不到你一个下贱的奴婢自作主张,再有下次,我扒了你的皮。”
那婢女瑟缩着不敢顶嘴,白着脸连连应是。
另一个婢女也被韩琳凌面上露出的狠厉威慑之色吓得脸白,微微抖着身子低头立在一旁,什么话也不敢说。
只觉得她们女郎自上次磕破了头,性格同以往已是大不一样,不由心中胆寒。
元妤一心扑在找她三哥的事上,并不知宫中发生的事,她在莺歌坊中同姬良辰呆了大半天,却还是没能盼到她三哥的消息。
不似谢砚,姬良辰与元妤相交四年,有些想法谢砚小心翼翼不敢同元妤明说,姬良辰却是敢的。
她给元妤倒茶,道:“你不要这么绷着,人海茫茫要寻人本就不易,况还没有多少线索,这才几天……”而且若是那人还躲着他们的人,找起来就更不易了。
姬良辰看了眼这几天时不时便走神的元妤,有些心疼的同时又叹了口气,道:“你别怪我多言,孟家那郎君说的那人究竟是不是你三哥还两说,你现在就这个样子……如果是倒是皆大欢喜,可如若不是呢?你到时要什么样儿?”
姬良辰见她神色动了动,狠下心道:“当年季家什么情况你比我们都清楚,那个境况下无论是谁要刀下救人都难得很……况你三哥若真的活着,为什么不主动来寻你?”
闻言,元妤捧着茶杯的手就是一哆嗦,但她整个人还算好,除了因为这几日没睡好有些血亏的面色外,倒没什么崩溃的迹象。
她道:“……我其实都知道的姬姐姐,可我也知道孟潮生不会随便拿这事儿同我玩笑,究竟只是相像还是……”她顿了一瞬,握紧茶杯道:“我总要找到孟潮生说的那人才行。”
她这般说了,姬良辰倒再不好劝她什么。
姬良辰清楚,她现在就是溺水的人握了根稻草,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因旁人两句话便放手的。
这姑娘,活得太苦了。
她握了握元妤的手,笑道:“放心回去吧,我会督促下面的人尽快找到人,你也该记得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是有家的。”
元妤一怔,想起谢砚,胸腔里那颗自从听到她三哥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后,就一直紧绷的心脏才舒泛了些。
这才恍然觉得,她好似好久没看见谢砚了般。
实际上哪里是好久没见过谢砚,今天一早她还是在送了谢砚上朝后,才收拾一番来的莺歌坊。
会有这种感觉,是她当真好几日未用心看一眼谢砚了。
这么一想,她便有些坐不住了,毛躁地道:“姬姐姐,今日不早了,我……”
姬良辰笑着打断她,道:“快回去吧,你也别太叫人担心。”这个“人”指得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元妤微微红了脸,那有些血亏的脸色总算好看了几分,忙忙起身告辞了。
姬良辰看她这番表现,心下总算放心了些。
她是真怕元妤再跌进季家覆灭的深渊里爬不出来。
好在她心头还有人。
元妤匆匆忙忙赶回了谢府。
回到扶风院,谢砚还未归,这叫元妤心头的愧疚感稍稍去了那么一丢丢。然后她就开始命人准备晚膳,特地点了几个谢砚寻常爱吃的菜。
谢砚在宫里遇上韩琳凌后脸色就一直不大好,出宫见到了石青也半句话都没说,只上了马车命他驾车回府。
石青也没敢问,一路安静地驾了马车回来。
谢砚是想回来看元妤的,但路上也记得她今日去了莺歌坊,心里拿不定主意这会儿她回没回府,脸色便一直变幻不定。
因而回到扶风院,看见元妤笑盈盈地站在门口迎他,他整个人不由便愣了愣。
他觉得自己似好几日未见她这般笑过。
转而一想,莫非是姬良辰那边有了什么好消息?
由此他表情便收了收,边随着元妤进内室边柔声问:“是有你三哥的消息了?”
元妤一愣,而后摇头,到了内室里一边服侍他换下朝服,一边道:“没呢,姬姐姐那边寻人也不易。”
谢砚愣了愣,似没想到是这个答案,继而又点点头,轻声安抚她道:“你别太急,若人真还活着,凭谢家和姬家的势力,迟早能找到人。”
这是他这么些日子,第一次在她面前提类似季元尧是否真的还活着的话。
他是存着试探的心的。怕她认定季元尧还活着,最后却发现不过是孟潮生看错了,她再承受不住。
元妤感觉到了他的小心翼翼,突然就有些心酸,衣服给他换到一半便不再动了,而是伸手抱住他的腰,把头贴进了他宽厚温热的胸膛里。
谢砚又愣了愣,竟保持着张着手臂的动作,没第一时间回抱她。
元妤抽了抽鼻子,道:“妾不急的,妾自是相信三郎的。”萘杏喵
说什么不急纯属假话,她急得整夜整夜睡不好,急得心肝脾肺烧似的上火,可她不想叫谢砚觉得她不在意他,不想叫他认为她心里根本没有他。
谢砚自是感觉到了她今日态度的不同,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反手拥住她,还迟疑地拍了拍她后背,半晌才道:“你这是……”
元妤自他怀里钻出来,笑着看他,道:“妾服侍三郎更衣啊。”边说边动起手,还道:“妾还吩咐厨房备了三郎喜欢的菜,一会儿妾陪您用膳。”
细想起来,这几日她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他瞧着好似也没用进去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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