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乱了,统统乱了!
前朝后宫,与此相关或有牵连的人都懵了,搞不清丰庆帝如此赐婚究竟是作何想的,目的为何?
王昭容听闻消息后,甚至于宫宴结束后大闹了乾清宫,最后被丰庆帝斥责,禁了足。
王青山听闻后,也只能揉按着额头叹息一声,“愚蠢呐……”
后院之中,王蘅坐在梅树下弹着琴,琴声悠悠却空洞,在这冬末仍寒的天气中,平添清冷。
梅花落,琴声停。
婢女水玉捧着狐裘匆匆走近,声音微含担忧地道:“女郎,天冷,裹着些吧。”
王蘅坐着未动,任由婢女为她披上狐裘。她低头看着落在琴上的梅花,神色依旧清冷,无悲无喜。
水玉瞧着她,却忍不住忧虑,呢喃道:“……陛下怎么就把女郎指婚给五皇子了呢?这今后要女郎可怎么办是好啊……”
她虽是个婢女,却是自幼便伴在王蘅身边的,王蘅出入后宫看望王昭容皆会带着她。她很早以前便知,她们女郎是要嫁给四皇子的……王昭容要争宠、四皇子要夺大宝,要绑着她们将军女郎一处才行。
如今陛下突然将她们女郎赐婚给了五皇子,依着王昭容的性子,必不会再待见她……全长安又都知道她们姑娘此前是被王昭容暗中定下的,五皇子心中如何会毫无隔阂?这叫她们姑娘可怎么活啊……
还有他们将军……一面是亲妹,一面是亲女……也不知道她们将军今后会如何抉择,如果仍旧偏帮王昭容,她们姑娘夹在夫家娘家之间,只怕日子更难过……
越是细想,水玉越是心焦,只觉得她们姑娘命实在太苦,明明是正经的辅国大将军之女,却一直都身不由已,可怜极了。
王蘅却轻笑一声,披着狐裘站起了身。
她眉目生得极好,眉如远黛,眼若秋水,玉骨冰肌的模样。只是神色一贯清冷不常笑,给人以高冷清贵之感,少了些女郎的妩媚温婉。因而虽生得好,却少有郎君敢近前,被封了个冰山美人的称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而她却也是一贯得不争不抢,不骄不躁,旁人说的任何话,好的坏的,她都有本事听了也当做没听见。
这会儿听了贴身婢女的话,也只是道:“我自过我的,被赐婚给谁又有什么妨碍?”
她父亲是她父亲,她姑母是她姑母,他们的事,她不掺和,又能给她带来多大的影响?于她来说,嫁人不过是从将军府搬进另一座宅院,没什么好忧虑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嫁给五皇子反倒更叫她轻松。
她望了眼落在地上的梅花,轻轻抬脚自往屋里去了。
元妤也未想到,丰庆帝竟会把王蘅赐婚给五皇子。想着当初在玉荣长公主赏花宴上时,温芊芊还对她说过,丰庆帝私下早就允了王昭容,会把王蘅嫁给四皇子的,没想却变了主意。
王家事同她没有关系,她倒是未太在意。只是有点担心温芊芊,她记得玉荣长公主赏花宴上,温芊芊提过她父亲会为她筹谋,不叫她嫁进皇家,可现在……她却被赐婚给了七皇子。
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元妤想见见温芊芊,可因着现在还在正月里,冒昧到温府拜访不大好,一时倒是没能见成。
隔了两日又听闻,韩皇后似看中了温家二郎温仲熙,想把嫡亲侄女儿韩琳凌嫁给他。
元妤:“……”
温家兄妹这个年是没正经烧香吗?一个两个不是被一国之主盯上了,就是被一国之母看中惦记上了。
再有,韩皇后想把韩琳凌嫁给温仲熙,韩琳凌同意吗?
韩琳凌不是一心倾慕谢砚?
莫非死心了?
元妤直觉觉得不大可能,却也一时没有头绪。
过了正月十五,长安下了一场雪,大雪纷纷扬扬,盖得整座长安城都是银装素裹。
这对于长安来说,倒是难得的一场大雪了。
大雪第二日,谢砚派人送来口信,说是要带她去北城庄园上赏梅,叫她提前准备一下。
说来她同谢砚自打年前她回了元府后,一直没再见着面。
小一个来月了,说不想念是假的,只是这传唤的口吻算怎么回事儿?
元妤:“……”生气!
虽不大高兴他传唤般约人的态度,但隔日元妤还是裹着厚厚的狐裘上了马车,去与他汇合。
谢砚候在半路等她,等瞧见她马车到了,便从车中下来接她。
走到她车边,睨了眼头戴斗笠帽坐在车辕边的明罡,没说什么,自己动手掀了车帘。
然后就瞧见里头裹着大红狐狸皮毛裘衣的元妤,脸蛋红艳艳,眼睛亮晶晶的,颇为精神地瞅着他,好似就在等他掀车帘一般,心下不由微动。
下一瞬,那娇人便甜甜地弯起了眼睛,甜甜地唤了一声,“三郎!”
谢砚不自觉地微扬起唇角,又拉平,朝她张手,道:“过来。”
元妤便兴冲冲地朝他扑了过去,谢砚向后微微退了一步,才张手接住她,使力把她从车厢里抱了出来,搂抱着她又把人抱上了自己的马车。
元妤看见他很高兴,一早就忘了他“传唤”她的事儿,见他非要把自己挪到他车上,嘀咕了一句,“都是马车,三郎你既然下来了,到妾车上不就是了?干嘛非要把妾抱出来。”叫她吹冷风,怪冷的还。
谢砚道:“石青驾车平稳舒服。”
没意识到某人又小心眼的元妤下意识便接了句,“妾的人驾车也平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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