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深入灵魂的声音（万求订）
瑟弗看着面前的立体投影屏幕中，繁奥星的废墟，内心也不禁感到一丝忧伤。
这毕竟都是他的子民，说不定还有一起在虚拟现实游戏中扛过枪的队友。
但是瑟弗却知道，自己必须足够果决。
因为这个世界上，一切解决问题的能力，归根到底层逻辑，还是建立在‘暴力’这个基础上。
即使不毁灭这个星球，也有许多办法可以破除之前网络中的‘谣言’，甚至轻而易举，就如同十几年前露娜向外界发送的信息一样，只需要清理那些对信息和秘密无比贪婪的鬣狗就行。
但这次问题的重点在于，发送这些信息的人，可不是完全在自己掌控当中的露娜。
而是从生命星球状态，诡异的重新退化为个人的桑尼。
她可不像露娜一样手无缚鸡之力，在发出信息后的一瞬间，就被帝国的ai给断网，之后任由自己拿捏。
桑尼是真实具备相当程度的武力，甚至拥有足够和自己对抗的资本的。
其实面对谣言，官方的应对手段无非就那么几个：一、彻底封锁信息、二、释放更多虚假信息、三、指责公开这些信息的人的身份。
然而每一条，归根到底，在没有直接控制住这个‘桑尼’的情况下，都会落入对方的节奏当中。
瑟弗一眼就看出来，桑尼是想用这种方式逼自己出面和她对峙，想要将自己拉到台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自己的真面目。
假如自己封锁信息，她大可以继续发送；如果释放虚假信息，她则能够站在台前为自己背书，死咬自己发布的那部分；第三条更是要自己亲自出面和其对峙，以官方态度否认她的合法身份。
因此只要没办法物理上控制对方，上述手段都不过是在瀑布下面抽刀断水，毫无意义，浑水只会越搅越乱。
况且还有灵能网络这回事，那东西ai可就真的无法插手，完全是军方的内部网络。
这种情况下，即便繁奥星的民众都无比支持自己，可他们也会被动的扩散信息……
所以瑟弗也不是针对繁奥星，他的目的，不过是阻止那些信息流到外界，好给自己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得以杀死或者控制住对方。
只有武力上阻断信息的源头，才能将此事终结。
犹豫只会导致事情愈演愈烈，现在动手只死一个星球的人，拖延下去动手，可不知道要产生多么剧烈的后果。
所以从另一方面来说，瑟弗对自己下决断的果断，倒是非常满意。
不过他还是叹息一声道：“繁奥星的人民，毕竟是无辜的……成为敌人针对我时被波及的对象，实属无奈。”
“但是，这都是为了帝国美好的明天，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当我的不朽王朝真正建立起来之后，他们都将复活，并获得永生和幸福。”
ai出声恭维道：“您的仁慈是指引帝国前进的启明星。”
给听不到的死者们开了个空头支票后，瑟弗顿时感觉念头通达，即便耳中传来幸存者的惨叫，眼里看到无辜者的尸体，也不再感到难受和内疚。
这些痛苦不过是一时的，等到自己完全掌握了恶魔们永生和复活的技术，他们便会涅槃重生，成为自己不朽国度中的一员。
和那样的恩赐相比，仅仅是付出生命的代价，实在是太过轻微了。甚至相比起其他国民，他们跳过中间漫长的等待和排队过程，也许在个人感官上反而加速了他们获得幸福的时间呢。
“你在自我行为合理化么？脸皮可真厚。”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神秘的声音，让瑟弗的神经系统瞬间紧绷，全身开始释放出炽热的金色灵能。
轰地一声，整个指挥舱内被高级质量压缩到极致的坚硬结构，都在灵能的重压下变得扭曲了起来。
他的头发在脑后飞扬，双眸金光闪耀的同时，数道金色的电弧迅速覆盖了他的身体，形成了一层层结构有序的护盾，像是一件外骨骼装甲。
然而，尽管瑟弗全身释放出了强大的灵能，但是在他的感知范围内，没有发现任何神秘存在的踪迹。
没有磁场，没有扭曲光线的实体，没有隐藏在重力场后的质量，没有时空弯曲播放的回音，更没有类似邪灵或者信仰神的灵体。
不过这声音有些耳熟，瑟弗在灵能加持下迅速思考的大脑，立刻回忆了起来。
瑟弗眉头微皱，声音隆隆，自带回音般说道：“司辰？”
这个声音，正是当初他向ai查询露娜人偶来历时，和露娜的非法克隆体‘卡罗尔’对话的神秘灵体。
张自成挑眉：“你居然知道我？”
瑟弗身上的灵能气场稍稍缓解下来，而伴随着他减轻所释放的压力，指挥舱内的一切结构与内饰，包括桌椅窗户和简约的细小设计，全部像是记忆金属般满满的复原。
他面前重新亮起的立体投影中，开始显示大量的数据流，其中包括了超高能量波动、宇宙射线的干扰以及其他诡异的信号。
这些信息都将被送到指挥舱的超级计算机中进行分析和处理，以弥补灵能感官所无法探知到的领域。
全程都没有其他人进入指挥舱中……
毕竟瑟弗就是除了这个军舰本身之外，最强大的个体。ai能够分析状况，知道这种情况下派遣护卫前来指挥舱毫无意义，因此这里一时间看上去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瑟弗眼神微眯，大脑迅速思考，猜测对方的来历。
回想今天一天发生的种种混乱状况，似乎都是从这个声音出现开始的。
瑟弗会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虚空，浑身释放出久经上位的威严和气势。
他语气淡漠道：“帝国的情报体系，远在你的理解能力之上。”
张自成眨眨眼，乐了，他好奇的问道：“是么？那伱都知道了什么？”
瑟弗也不废话，坐回指挥舱的座椅上，平静叙述道：“你背后应该是多家企业的联合行动吧……繁奥星的种种混乱，全都是你们造成的对吧？”
“那个虚假的桑尼和露娜，就是你们的王牌？很可惜，要不是之前虚空恶魔忽然通过传送门入侵，导致你们不得不暴露出许多身处繁奥星的底牌，虚假的太阳王女本可以找到更好的机会打出的。”
“现如今，整个繁奥星完全乱成了一锅粥，你们不知道费多少成本打造的太阳王女，在如此混乱的局势中，能起到的作用着实有限吧？即便你们狗急跳墙的开始胡乱攀咬，急躁的想要拉我入局，却也被我轻而易举的以力破巧。”
张自成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对方能猜出什么东西呢，结果就是连懵带猜的套话，想用一些模棱两可的猜测唬人而已。
这几句话，看似在揭老底，实际上完全是一点信息量也没有的诈胡，并且夹带着令人尴尬的自我吹嘘。
瑟弗却越说越自信，他抬起头微眯双眼，冷淡道：“算算时间，桑尼和露娜的两个拙劣模仿品，应该已经被皇家舰队所彻底歼灭了吧？”
“如果你们想要依靠那些小把戏，来试图撼动我的地位，那只能说，你们既愚蠢又短视。”
说着，他开启了一旁的立体投影，显示出了繁奥星的画面。
从瑟弗淡漠的表情上能看出，他极为的自信且坦然，似乎是想和这个神秘的灵体一同分享自己的成功和对方的失败。
随即，瑟弗却瞪大了双眼。
他忍不住低声呼唤道：“露娜！”
只见仿佛女神降临在世间的模样，繁奥星的高空当中，一名巧笑倩兮的女性。其身穿某种未知民族服饰的白色长袍，仪容仪表在端庄典雅中带着一丝狡黠。
她身后泛着荧光的粉色长发，在空中仿佛在水中般丝滑流淌。
她轻轻抬头，看着天空中高悬的舰队，伸出完美无瑕的手臂，轻轻蜷起……形成了一个即将弹指的手势。
随后，几乎是一瞬间，从这个和露娜几乎是同一个人的少女指尖，释放出令人惊骇欲绝的未知能量，向着高空轰然掠去。
没有什么有来有回，甚至舰队可以直接摧毁行星的攻击都来不及释放，便在纯粹的能量输出中灰飞烟灭。
瑟弗看着这一幕，简直感到难以置信。
那些舰船，可不是普通的民用飞船，那是实打实在宇宙中参与星际战争的战争兵器。
每一艘的造价都足以抵得上繁华星球五十年的税收，动能护盾可以防护它们在高能激光以及核爆导弹等常规打击中安然无恙，其自身的材质也采用了超高量级的质量压缩技术，使其具有天基武器的摧毁能力，直接依靠自身动力，就能以直插行星的地核的方式，来轻易摧毁一个星球。
这样高密度的质量，让飞船本身就具有强大的引力，不需要任何引力设施就能让人在其中如履平地，每艘的质量都堪比一个中子星的小颗粒。也正因如此，里面的所有船员都是强大的灵能战士，一般人登上飞船就会被重力压死。
这也是贸易星球需要天空电梯的原因，密度如此高的飞船，在宇宙中航行没什么，可降落地面之后再摆脱引力束缚升空的过程，每一次都要消耗大量的成本，还不如在外太空停靠。
更别说上面挂载的各种超远距离灭星级武器了，也就虫族那种没有母星的太空游牧民，可以在帝国的科技封锁中依靠隐蔽能力苟延残喘，其他的所有文明都只有被征服的下场。
然而……就一次能量输出而已。
这一切都变得毫无价值，帝国的尖端科技战舰，就仿佛气泡吹出来的，被人轻轻一戳就变成了梦幻泡影。
瑟弗感觉自己身为帝王的威严，帝国的颜面，帝国的骄傲，在这一刻都被当作垃圾一样踩在地上。
张自成看着却看着画面中，远方背景里一些残存的幸存者。
他们双目无神的看着这一切，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连冲突的双方究竟是谁都不知道。
张自成叹息一声：“可怜那些无辜者了……”
等解决了此事，用时间沙漏再给这个星球回溯一下时间吧，估计要消耗个2陆愿力左右。
正这样想着呢，一旁听到此言的瑟弗却忽然怒发冲冠。
他拍案而起，怒声斥责道：“你们不仅用卑劣的手段伪装出露娜的模样，打扰长眠者的安宁！”
“刚刚更是亲手杀死了成千上万的无辜士兵，满手鲜血的情况下却又这样的假慈悲，何其可笑！何等无耻！”
“正是因为你们的所作所为，才导致繁奥星亿万民众的死亡，将无辜者卷入其中，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良心难安吗？！”
啊？
张自成都愣了。
难道这个帝王，是被来自高维的美国人所影响了自身信息么？
这无耻的嘴脸，简直一脉相承。
张自成摇摇头，叹息一声：“本来是想着拉你开银河级别公审大会的。”
主要是之前想着对方身处帝国母星当中，自己的能力不太好精准操控，这才给蒂露露下达了那个任务。
而现在，对方已经自己跑到了银河边境来了，似乎不用怕什么精密度的问题了。
说实话，这个银河帝国的帝王，在张自成心目中的形象实在是不合格。
暴虐，自恋，无脑……
但是张自成转念一想，银河帝国的帝王，似乎也是世袭制的，对方并非是帝国的开阔者，而只是继承者。
结果，只是灵帝之流的权贵硕鼠罢了。
看来哪怕到了星际时代，被固化的上层阶级的愚蠢和贪婪，仍然不会随着科技进步而有丝毫改变。
张自成摇摇头，虽然一开始是想着让蒂露露在所有人面前，摧毁他的所有威信，好让塞昂利斯上台，帮自己控制这个星际文明，让自己能够毫无障碍的获得这个文明的一切资源。
但现在张自成觉得，这个叫瑟弗的皇帝，似乎根本没资格让自己耗费那么多心力。
“你说的对，还是不要增加这些细枝末节的无谓操作了。”
瑟弗听到司辰的话语在耳畔响起。
不知为何，他却忽然全身的汗毛炸起。
体内的所有灵能，在一瞬间疯狂的警告自己，危险！危险！危险！
瑟弗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道震撼灵魂的颤动，便让他几乎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感受到自己的灵能在疯狂挣扎，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颤动，却又根本无路可逃。
“死。”
平平无奇的一个音节，在一瞬间填满了他的所有思维。
无视真空，强行通过引力和磁场为介质的震荡，转眼间便彻底撕碎了一切。
所有舰船都在瞬息间烟消云散，甚至在损坏时没有露出任何机械装置和电子零件，它们就是在完整的状态下，化作了宇宙的尘埃。
但即便是这种情况下，空荡的宇宙真空当中，还是漂浮着一个金红混杂的血人。
是瑟弗，他飘在真空当中，不但七窍流血，皮肤也渗出无数的青紫，皮下血管寸寸崩裂，整个人仿佛要被震成一锅血水。
但他还是依靠强大的金色灵能，支撑住了自己身体的分子，维护着它们不要在震荡中彻底崩解。
这就好像用绳子牵引雪山的山峰，让它们不要雪崩一样的无力。
然而，更令瑟弗绝望的是……他理解了这个音节其中的含义。
这个音节明明在帝国的语言中，只不过是代表电的意思。可他却诡异的明白，对方说的是‘死亡’。
这就仿佛是来自灵魂深处想要遵守的命令，是不以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一样。
瑟弗再也不能违抗，意识彻底消失，充斥着金色灵能的身躯，也顷刻间消解如雾。
与此同时。
数万光年之外，帝国的母星地球之上，奥林匹斯山峰当中，有着一座神秘的圣殿。
圣殿的结构坚固，精巧复杂，多由高大的希腊风格石柱和石砖构成，并夹杂着些许机械痕迹。
它们看起来洁白如玉，仿佛最完美的大理石雕刻而成，但那实际上都是由质量压缩后的陶瓷制成。
而就在瑟弗死去时，圣殿内忽然闪烁起了红色的警示光。
圣殿内的科研人员以及行政处理人员齐齐一愣，随即仿佛烈火烹油，顿时嘈杂和忙碌起来。
其中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在圣殿内语气激动地高声道：“复活仪式开启！帝国将迎来他永恒的统治者！我们的伟大的陛下，即将获得永生！”
瑟弗的复活研究，一直卡在一个非常关键的节点无法继续，只能制造实验体来佐证方向的可行性。
毕竟，想要复活的前提，是他已经死去。
————
塞昂利斯又一次用灵能凝聚成的长剑，斩下了机械恶魔的头颅。
这些脑袋上顶着黑色犄角的半机械恶魔们，身体的要害仍然成立。
被砍下脑袋会死、被刺穿心脏会死、被灼烧会死、被轰碎腹腔会死。
然而，当它们死亡之后，却会在五分钟之内，重新在原地复活。
这种复活，是近乎时间倒流般的复活，一切的伤势无论如何惨重，是否灰飞烟灭，都不影响维持它们身体的分子重组。
塞昂利斯盯着半机械恶魔们胸口的装置，咬牙道：“恶魔们虽然会复活，但可没有这么快的……一定是瑟弗做了什么，满足了它们即刻复活的条件。”
身穿汉服的蒂露露正在习惯这具被父神凝聚出的新身体，闻言转过头来，无聊道：“可它们好弱欸，这么弱却能反复复活，这不是折磨么？”
然而半机械恶魔们似乎并不这么看，又一次仿佛时间倒流般的复活后，它们再次发出怒吼，向着塞昂利斯发动了冲锋。
随后在一回合内，便被塞昂利斯重新杀死。
塞昂利斯叹息一声，扭头看向了身边的蒂露露。
像，太像了。
赛昂利斯有些恍惚，仿佛时间回到了二十年前，她再次和露娜并肩而立时的模样。
可惜蒂露露神情当中几乎没有温柔的成分，站在城市的废墟之上也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让赛昂利斯明白，对方并不是露娜，只是个叫蒂露露的异空间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