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枢是鼓励主动移民的,对主动移民的人,送一笔移民金,以及移民套装。
景泰四十七年,大理寺发现有个团伙,专门骗取中枢移民金,被发现后,他们逃之夭夭。
大理寺费了老鼻子劲儿,把他们都缉拿归案,然后全国游街,一边游街一边凌迟,震慑全国人,不许想着占朝廷的便宜。
藩国缺人,大明人满为患,人口已经达到恐怖的30亿人了。
幸好,大明有几大块粮仓,西域粮仓、东北粮仓、孟加拉粮仓、暹罗粮仓、婆罗洲粮仓、湖广粮仓等等几大块,吃饭倒是没问题。
主要得益于化肥和农药的推广。
在这一块,大明遥遥领先。
但技术却是严格垄断的,藩国也得从大明购买化肥和农药,甚至还得购买种子。
大明培育出来的种子,特别高产。
每年技术都在革新。
在种地这方面,大明谁也不服。
藩国的明人种地技术也牛叉,大明专利局里面,很多农业技术,都是藩国注册的。
值得一提的是。
景泰五十年,大明推出养老金制度,提出老有所依,老有所养。
自己年轻时候从工资里扣除一部分,公司则给补贴相对应的部分,朝廷补贴小部分,国家成立社保局,建立社保账户,等到退休后,靠养老金生活。
中枢下旨的时候,民间声音寥寥。
谁愿意相信中枢啊,那帮贪官污吏,我们把钱交给你,肯定被贪了。
工厂主跟更不愿意啊,教育得我拿钱,农业补贴得我掏钱,现在还交什么养老保险,疯了吧?
但是,中枢下旨,民间强制执行,覆盖全民。
内阁首辅朱英带头交的。
朝臣陆陆续续都跟进了。
当时皇帝提出来时,朱英都不好意思听,皇帝这是朝民间要钱啊,到时候给不给,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果然,皇帝就说,社保账户的钱,用作统一投资,主要投资铁路、公路等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番话冠冕堂皇。
其实就是皇帝嫌弃铁路建得慢,中枢也不能把钱都掏出来,砸进铁路里,也不想让民间占股更多。
金钱缺口太大,中枢议论很久,也没个章程。
最后皇帝想出这么一个法子,让百姓交养老保险。
至于民间爱怎么骂怎么骂去,反正朕没几年活头了,史书只会记载修了多少铁路,开创创新性政策,谁管民间骂不骂的。
朱祁钰看得开。
他就想看到今天的繁荣,他就想看到景泰盛世,后世崩不崩,关他屁事。
民间沸反盈天。
工厂主坚决反对交这个钱,让职工交可以,凭什么我来补?应该政府全补,你们收工厂的税,收产品的税,还收工人的税。
收了这么多税,你们干什么了?
不就是养几个老爷,骑在老百姓头上得吃得喝嘛!
你们是皇帝是大臣,伱们的儿子还是贵族,世代公卿,我们呢?辛辛苦苦赚点钱,全都交税了!
可,反对无效。
工人们也跟着闹。
当工人,本就朝不保夕,还得缴纳个人所得税,凭什么啊?
行,你们有军队,我们认,缴了!
商品税,我们怕,缴了,认。
鬼才信你的什么保险,到时候你能把我们交上去的钱还给我们?糊弄鬼呢吧!
这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贵族!
信他们的话,不如吃几口屎冷静冷静。
行,养老保险我们也忍了,生育保险是什么鬼?我们大男人也生育吗?生你大爷!
这年头生育是找稳婆,没人去什么医院,那就是个吸血的地方,一包药他敢卖一百,还不好使,治死人也不犯罪,简直是杀人魔窟。
缴纳年工资额的千分之一,失业后,去社保局领取三个月补助。
这叫补助吗?
我们交的自己存起来,失业了不会拿出来啊?我们是没手啊,还是没脑子啊!
该买不起房子的不照样买不起嘛!
工人们罢工了。
但有什么用?
皇帝缺钱了,他想在死前看到铁路建设成功,至于百姓怎么想的,他不管。
景泰五十年六月,边军主动缴纳三险一金。
随之,一些民间大财团,。
至于罢工停产的,很快就没声音了,都乖乖的交了。
不交的,可能消失了吧……
皇帝对收税很有经验。
景泰五十二年初,财部提出收资产税,对民间资产进行核算,高于一定限额的,征资产税。
而资产税,用作地方发展,不收归中枢。
因为收不上来。
一旦收到中枢来,民间资本一定造反。
而用在地方发展上,地方官员肯定玩了命的去收,收上来用作本省市建设。
然后,各省市凭借这些资本,成立铁路公司,投入到铁路建设中来。
“医疗体系为什么还建不起来?老百姓看病就医是大事,是关乎民生的大事,必须要快速建起来!”
景泰五十二年春天,朱祁钰在养心殿里发飙。
然后,各地医院,如雨后春笋般崛起。
但这些医院都是私立的。
公立医院根本没用,猴子进去都能当医生。
千万别觉得是笑话,大明太医院,御医连字都不会写的有很多,他们给皇帝看病啊,连字都不会写。
景泰八年,太医院改革,清除了多少这样的渣子。
所以,医院绝不能放在中枢手里,关键这东西时时刻刻有纠纷,是个大雷,中枢当了裁判,就别看重这点小钱了,吃相不能太难看。
医院刚建起来,中枢又增加两项保险,医疗保险和工伤保险。
变成了五险一金。
并下旨,保险必须覆盖全民,全民必须享受保险。
至于农村,皇帝想出了让农民主动去社保局缴纳保险,补贴的部分,由朝廷贴钱补。
看似是百姓占了便宜,却没算银行利息,算上利息,稳赔。
规定的享受保险年龄是55岁,男女平等,都是55岁。
按照缴纳的年限来算,15年回本。
可大明活到70岁以上的人,是少数人。
虽然现在生活越来越好,人均寿命达到了57岁,这个数字,距离70岁还很远呢。
等以后延到60岁,更别想回本了。
关键是中枢特别中枢孩子的教育问题,孩子的成长问题,对于养老问题,却避而不谈。
仿佛是让年轻人快速创造效益,创造完了,没用了就立刻去死。
在中枢眼里,天下百姓就是转圈拉磨的驴。
中枢贴心的提出,为保证百姓老年生活、身体健康,一切都是为百姓着想,所以提出了千古以来最完善的养老制度,这是历史性的突破。
民间笔杆子也在吹嘘皇帝仁慈,将天下百姓视为儿女。
一时之间,吹捧之声遍地都是。
朱祁钰虽然不太听,但很满意民间的态度。
“大明又往前迈出历史性的一步啊。”
朱祁钰得意洋洋:“让百姓老有所依,病有所治,这都是朕的功业啊。”
反正笔杆子在他手上,他想怎么吹就怎么吹呗。
那些敢抹黑景泰帝的,统统杀掉。
朱祁钰现在听不得破话。
朝中老臣跟他说话,都是战战兢兢的,这老皇帝越老越古怪。
“这笔钱也不能放在银行躺着,成立一个基金管理公司,妥善管理这笔钱,必须投入到稳赚不赔的买卖里。”
“不能把老百姓的钱给亏没了。”
“任何人不许挪用,任何情况不许挪用。”
朱祁钰还算有点良心:“几十个亿啊,未来会有几百亿,上千亿,掌握在中枢手里。”
有了这笔钱,大明不说传承千年,五百年国祚肯定稳了。
朝臣表示无奈,哪来的稳赚不赔的买卖呀?
再说了,钱放在中枢,保准明天就被吃干抹净,朝中官员现在贪污成风。
皇帝根本不知道,没人敢跟皇帝说,担心皇帝一口气没上来,气死了。
太子是知道的,他担心自己把他爹气死,太子之位没了。
所以,朱祁钰挖空心思给中枢搞钱,中枢却把他当成个傻瓜糊弄,朱祁钰沾沾自喜的时候,朝臣眼神都很怪异。
主要是皇帝对权柄抓得越来越松了。
不然没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的。
民间骂得对。
中枢官员是垄断型的,世代公卿,隔绝了下面上升途径,这就造成了上下不通,早晚会出事的。
然而,这种垄断,恰恰是皇帝一手促成的。
他为了给儿子们打造班底,就让儿子们和重臣通婚,大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垄断。
恐怕皇帝都无力敲碎这种垄断了。
因为这些家族的势力,深入藩国,一旦大明对他们下手,他们就会鼓噪藩国造反。
一旦藩国全反了,景泰帝就是历史罪人了。
他为了藩国,砸进去几十亿,大明还不停给藩国供血,如果藩国造反,岂不说明景泰帝做错了?
所以,这一层窗户纸没人敢捅破。
如今跃居中枢的人,不再是和景泰帝并肩作战那些人了,都是躺在功劳簿上的纨绔。
纵然有刘健、李东阳、谢迁等能臣,但他们难道不想做世代公卿吗?他们会亲手毁掉对臣子最好的时代吗?
谁都知道皇帝是什么人。
一旦皇帝掀桌子,他可是谁都敢杀的!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皇帝死,皇帝死了,太子登基,所有人就安全了。
谁都看出来了,太子就是一个废废,他登基,最多是哄堂大笑而已,远远做不到皇帝那样阴狠。
他秉政这些年,大明贪污成风,他根本无力制止,这就看出来,太子朱见淇就是个废物。
等他登基后,是掌握不住皇权的。
再说了,皇帝今年74了,在历朝历代的皇帝中,也是高寿的。
没准明天就没了。
捅破这层窗户纸,万一皇帝驾崩,没人给撑腰,捅破窗户纸的人可就倒霉了。
“朕怎么觉得,看不懂群臣了。”
在养心殿里,朱祁钰喃喃自语:“是朕的耳目失灵了吗?”
噗通!
汪直吓得跪在地上,养心殿上下都匍匐在地,大气儿不敢喘。
皇帝是老了,不是死了。
他想杀人,谁也挡不住他。
因为他掌兵权,有绝对的皇权。
“汪直,你说呢?”朱祁钰挣开浑浊的老眼,眸中凶光一闪即逝。
他忽然想到了皇帝的新装这则童话。
今天他那么高兴,朝臣只是恭维吹捧他,这让他敏锐察觉到不对劲。
他可以装傻,但讨厌被人欺骗。
“奴婢不知。”汪直额头上都是冷汗。
他也知道的。
朝野上下都知道的,就皇帝一个人不知道。
“你出这么多汗干什么?”
朱祁钰嗤笑:“去把锦衣卫指挥使的人头拿来,朕要看。”
汪直吓得一哆嗦:“皇爷。”
“去!”
朱祁钰喃喃自语:“看来朕是老眼昏了,人都看不准了。”
等朱见淇收到口谕,走进养心殿时,吓了一跳,他爹坐在御座上,面前摆着一颗人头,他正在盯着那颗人头看。
“儿臣朱见淇,祝圣上万安。”朱见淇老老实实跪着。
朱祁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脑袋。
“认识吗?”朱祁钰问。
“认、认识,是、是锦衣卫指挥使。”朱见淇有些恐惧,他从来没见过他爹这样,他倒是听他娘说过,他爹以前多么狠辣。
这次倒是真的见识到了。
他可不敢盯着一颗死人脑袋看,可皇帝看得那么认真,万一这死人睁开眼睛……朱见淇打个哆嗦,不敢想了。
“你觉得他怎么样?”朱祁钰问。
“尽职尽忠。”
朱祁钰抬起眼皮子看向他:“是对你呀,还是对朕呀?”
“儿臣绝对不敢对皇位有一丝一毫的觊觎,儿臣不敢啊!”朱见淇万分惊恐。
他今年44岁了,要说对皇位一丁点想法没有,那是骗人的。
可他不敢在东宫里扎小人,诅咒他爹早死。
巫蛊之祸不是闹着玩的。
“那你怎么知道他尽职尽忠呢?”朱祁钰问。
朱见淇很无奈,这不您问的嘛,我能怎么回答?
“太子,你有事瞒着朕?”朱祁钰语气阴沉。
瞒着您的事太多了,您问哪一件?
朱见淇不敢皮,使劲磕头:“儿臣不敢有事瞒着陛下。”
“朕看你这太子是当够了。”
猛地,朱见淇浑身一僵,万分惊恐,使劲以头点地,一个字不敢说出来。
恐惧,无边的恐惧。
他爹只要活着,就能换太子。
关键是他的其他儿子太优秀了,老四朱见漭,在东欧打下那么大一片疆土,老二十朱见濬,占据咸海和里海之间,老三十一朱见漠在美洲风生水起。
大洋洲五王,做的都不错。
皇帝这些儿子中,特别差没有,太子朱见淇属于中等偏上的,比他优秀的起码有十个。
一旦皇帝动了易储的心思,藩王回国继位,不是没可能。
关键他爹狠啊。
若学太祖皇帝炮制大案,照样可以让藩王承嗣帝位。
朱见淇想到这里,就愈发恐惧。
他当了快四十年太子了,马上就要接班了,被换了?他多憋屈呀。
若是他爹忽然暴毙在养心殿……
他不敢想了。
连想都不敢想,这养心殿上下,都在皇帝掌握之中。
而且,他是有班底,但没有军权班底,所有掌军权的人,都是皇帝的心腹,别看项忠和他嘻嘻哈哈的。
但项忠从骨子里瞧不起他,当年就是这样的。
还有那个老而成精的李秉、王恕,这几个能征善战的,是坚决站在皇帝这边的。
更可怕的是,掌京营的是杨信,掌九门提督府的是郭登。
杨信不说。
郭登和他关系绝对不好,当年他常德姑姑活着的时候,就和他娘不对付,这些年,郭登从不私下见他,跟他毫无往来。
一旦皇帝出事,九门提督府他就管不住。
还有,禁卫,如今掌禁卫的勋贵,都是皇帝一手调教出来的心腹,不可能倒向他的。
更可怕的是,外藩。
大明有三十多个外藩,个个兵强马壮,一旦知道皇帝暴毙,会不会回京抢夺皇位?
边军也完全掌握在皇帝手里,像王越、李瑾、李震、陈韶等等人,都是皇帝的铁杆心腹。
这些人是绝对不会倒向他朱见淇的。
他朱见淇唯一有的,是仁爱美名,一旦扯上弑父的恶名,恐怕支持他的文臣,会立刻离他而去,哪怕最支持他的李东阳,也会立刻反他。
朱见淇忽然发现,自己看似什么都有,其实什么都没有。
皇帝只要一句话,就能剥夺他的一切。
“父皇,儿子不知道您为什么生气,儿子知错了!”朱见淇发动传统技能,哭,儿子跟爹哭,不丢人。
朱见淇一边哭一边磕头:“儿子哪里不让您满意,您就跟儿子说,儿子改!”
“爹呀,娘去世这么多年了,弟弟们都去继藩了,您膝下只有儿子和两个弟弟伺候您,儿子不孝,让您生气了,求您惩罚儿子吧!”
朱见淇很清楚,想保住太子之位,就得保住仁爱的美名。
这才是他最大的底牌。
一旦这张底牌丢了,他什么都不是。
只要皇帝事出无因,就废不了他的太子之位。
想通此节后,他就开始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