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搞外交,更多的是战争。
大明能源源不断从印度购买粮食,再进行商品倾销,这个过程绝不是谈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
葬身在印度的明人,就超过七千人,这些年水师源源不断派人上来,大明吃不下印度的疆土,但印度诸国,都被大明揍过一遍。
所以陈嘉猷在印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印度的书籍,被陈嘉猷一扫而空,并招揽能力卓越的人去大明,尤其印医,被招揽走很多。
宝船在汪洋大海上行驶,陈嘉猷看着波澜壮阔的美景,胸中升起豪壮之气:“这广阔的海洋,都是大明疆土!”
“哈哈哈,大明的海洋,可不止这么点!”
梁珤十分自豪:“大明的大唐洋,西起非洲的马达加斯加,东到东南夷诸国,皆是大唐洋的范围内。”
“而倭国以东,无限的海洋,那是大明洋,那里的船支永远行驶不到尽头,全是我大明的海上疆土!”
“陈大使请看。”
“过往的船支,必须悬挂大明龙旗,给大明缴纳赋税,任何不交、少交赋税的船支,我大明皆有权力击沉!”
梁珤神情豪迈:“陛下一句话,就能让正片海洋发生大海啸,就能击沉所有国家的船支。”
“以前的万国来朝算什么!”
“现在,万国皆要臣服在我大明的脚下!”
陈嘉猷抽抽嘴角,我在印度都听到你的名字,你梁珤就是海洋里的强盗,什么都抢,一点道理都不讲。
可不是整个海洋听你的吗?
万国的船支,都被击沉过,我听说最奇葩的事,因为有一艘船支,经过时,你正在撒尿,把尿吓回去了,你就派兵攻打人家船支,掠夺货品后,把船上的人都杀了。
都说你是海上的魔鬼。
梁珤很喜欢这个称呼,我就叫魔鬼侯,哈哈哈。
穿过马六甲,就进入了大明的内海,马六甲以东全是大明的内海。
途径婆罗洲,进入炎海(南海),因为很多印度学者没坐过船,晕船实在厉害,只能在广州下船,坐江船回京。
使团分成两拨,一拨乘坐海船去天津,带着船上的宝物,从天津回京。
陈嘉猷必须得带着印度学者,从广州下船,他们换了小船,走小船穿过零丁洋。
在零丁洋里,领略了港澳繁华,深圳、珠海、东莞的繁华,一路在广州停泊,所有人下船。
此时天已经黑了,有官员在码头等待使团下船。
“天呐,这就是大明?”
那些印度学者,下船时映入眼帘的是巨型灯塔,这座灯塔全高150米,上面是一个巨大的点火台,里面储存巨量的煤油,昼夜不停燃烧,千里之外,都能看到这座灯塔。
灯塔是用青砖、混凝土堆砌而成的,上面还有一个妈祖娘娘的庙宇,以及一个文天祥庙宇,香火不断。
这座灯塔,是大明最高的灯塔。
灯塔对船支航行有着重要导向作用。
大明开海之后,陆陆续续,在所有沿海城市、大明岛礁,皆要建造灯塔,指引船支回航。
根据工部景泰二十二年底的数据,大明总共有2731座灯塔,最高的150米,最矮的30米,散布在大明岛礁之上。
预计景泰四十年,大明所有岛礁,就都能建成一座灯塔。
陈嘉猷看着那灯塔愣了片刻,然后满脸自豪道:“这就是大明!天下最强大的大明!欢迎你们来到大明!”
负责接待的驿站官员,已经备好了马车。
“前面为什么都是火?是着火了吗?”一个印度学者眺望不远处的番禺县城,十分吃惊。
“这位先生,那不是火,什么我们城市的路灯。”
“你会说印度话?”那印度学者十分惊异,他可没说汉语呀。
“当然,我们很多官员都精通多国语言,您看,码头上也有很多路灯,您注意看就知道了。”
印度学者这才注意到,自己脚下是明亮的,抬头一看,整个码头,都悬挂着路灯,照亮这一片地方。
太神奇了,大明真的有钱,蜡烛随便用?
那官员看到陈嘉猷穿着官袍走过来,立刻小跑过来,跪地行礼:“下官番禺县县丞俞经,参见陈大使。”
“免礼。”陈嘉猷穿的是新官袍,是梁珤带过来的是,皇帝亲赐的。
“故少傅俞公(俞山),是你什么人?”
陈嘉猷觉得此人长得像俞山。
“正是家祖。”俞经回禀。
“怎么不是驿站的人来接?”陈嘉猷皱眉。
“回大人,布政使大人闻听有很多印度学者入京,这是盛事,就派下官来亲自迎接。”
陈嘉猷知道他不是投机就行,让他安排吧。
“陈大人,您知道什么是不夜城吗?”那个印度学者没搞懂,那跳动着的火焰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陈嘉猷也不知道啊,按理说,晚上应该星斗满天,哪有什么火光,火多贵呀,士族都舍不得用。
可这灯塔,是昼夜不停的燃烧,那得多费蜡烛啊。
入京一定要请奏陛下,大明虽强盛,但也不能这般铺张浪费。
“这位先生,我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明白,入了番禺,你就知道了。”俞经见惯了老外震惊的模样,并不稀奇。
人全部下船,上了马车。
“这马车怎么一点都不晃荡啊?”别说印度学者懵逼,他陈嘉猷也懵逼啊。
“陈大使,咱们脚下的是沥青路,若非借您回京的光,下官都走不起这沥青路。”
俞经打趣,把沥青路的原委说了一遍。
“十二年没回国了,大明变化竟这么快?”陈嘉猷发现马车也是铁皮车厢,窗子是玻璃窗,里面茶具一应俱全,还有一个恭桶。
“这马车是我能坐的吗?”陈嘉猷担心违制,他可不想奔波十二年才回国,一个违制,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大人,这马车不违制的,陛下的御驾比这豪华万倍。”
俞经笑道:“这马车很朴素的,连普通富户家的都不如。”
“真的?”陈嘉猷是懵逼的。
“自然,因为来人太多了,下官从其他县城调来的马车,可以说是招待不周。”
这还招待不周呢?
“琉璃多贵呀?怎么给马车用呢?”陈嘉猷都不敢碰,担心自己手脏,弄埋汰了,他赔不起。
“大人,您离开大明太久了,大明现在和以前大大不一样了。”
俞经可不敢嘲笑这位。
这位从印度搞回来的好东西很多,他怕是能凭此奇功,直接入阁部担任重臣。
“你跟我说说,大明哪不一样了?”陈嘉猷好奇。
“大人,下官没法说,您还是慢慢看吧,下官若是说呀,一个月都说不完。”俞经仿佛在说,就想看您笑话。
惹得陈嘉猷哈哈大笑。
俞经玩笑后,开始说着大明的变化,一样一样说,陈嘉猷的嘴巴就没合上过,这是我的大明吗?
到了安置的地方,是一座三层小楼。
这是隶属于驿馆的招待所,也叫宾馆,这宾馆是私有的,官方安置在这里,是要付钱的。
主要县和县之间往来,平时不用招待这么多人,也没必要维持这么大的宾馆费用,有一个小招待所就足够应付了。
“这是大明的国都吗?”
印度学者看着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宾馆,外面有雕塑,有灯光,全都看傻了。
还有人对着小楼叩拜,嘴里喃喃自语,这是神的手笔吗?
俞经有些无语:“这只是我们县城的宾馆而已,你们今晚就住在这里,明天就启程去广州。”
“你没骗我?这不是你们的国都?”那学者纠缠不休。
陈嘉猷笑着摆摆手:“骆石永,这怎么可能是大明的国都呢?这只是大明的县城而已,像这样的县城,大明有上万个。”
“下官纠正您一下,大明县城一共有17482个。”俞经笑道。
嘶!
所有印度人,全都惊到了,大明这么多这样的县城,真的假的?
更多的是不相信,这样的城市还不是大明的首都?
陈嘉猷失笑,自豪感油然而生。
第二天,有奴隶侍奉他们洗漱,印度学者对这些奴隶是认识的,都是印度人嘛,就是语言不通。
没错,印度没有统一的语言。
“陈大使,我们是要大明的首都吗?”骆石永不停问。
“这里距离京师很远很远,我们要先去广州,做好备案,才能进入大明。”
中午的时候,骆石永想去番禺转一转。
印度学者们只是从使团口中知道大明,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使团口中的大明。
“下官这就安排。”俞经道。
俞经是景泰二十年进士,是从吏员一步步升到了县丞,他可没借用祖父的权势,是靠自己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经过昨天交流,陈嘉猷得知俞经的医术和书法造诣惊人。
两人交流之后,赫然发现,俞经竟精通多国医术,俞经的医术是在太医院学的,当时他在宫中当侍卫,那时候学的。
俞经却说,大明精通医术的官员很多。
番禺只是一个县城,却极为繁华,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把这些印度人都看傻了。
他们心里只生出一个念头,这里一定是大明的都城。
用过午饭后,启程去广州。
抵达广州时,天还没黑,最先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座琉璃佛塔,仿照南京大报恩寺,建造的一座佛塔,这里面藏着很多经书。
印度人看傻了,很多佛教僧人,对着佛塔叩拜哭泣。
陈嘉猷也懵了,他离开大明的时候,这里还没有佛塔呢!
“大人,这座佛塔是景泰十九年开始建造的,耗时三年竣工,耗资300万两,主要来自各界的捐赠。”
“捐赠?”陈嘉猷没明白。
“陛下严旨,宫廷不许斥资建造庙观等物,但允许来自社会各界捐赠,对此中枢鼓励支持。”
“那这塔是捐赠?这么有钱?”陈嘉猷没明白,这么多钱建个塔,事后不会被清算?
俞经笑道:“这算什么有钱呀,在广州也就算个普通商人,何况这是很多人共同捐赠的,宫中有太监,朝堂有官员都凑钱了的。”
陈嘉猷想问,皇帝没动心思?
皇帝什么德性,老臣谁不知道啊,没薅羊毛?
沥青路走到尽头,俞经亲自去结算高速费,马上就要进城池了,不能用马车了。
“这是广州城?”陈嘉猷张大了嘴巴,他离开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广州城不小,但没这么大!
就这一面城墙,看都看不到尽头!
印度人都看傻了,他们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城大人多!
印度人也多,但不穿衣服的人多,也许是热吧。
而明人,不说穿得多华丽,起码个个衣装整洁,走路昂首挺胸,若遇到熟人会拱手行礼,小声聊天。
城门是巨大的。
能允许八辆马车同时经过。
广州挨着百越之地,遍地都是建筑原材料,扩大城池很容易,而且广州地处海洋沿线,必须是要有城墙的。
城门口有碑文,城门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是字,上面誊写着大明的法律条文,严令所有人遵守。
而城门口的石碑,则是每一条法案实行后,都会在城门口立下石碑,让天下人遵守。
进入城池,城池内和城池外场景截然不同。
城池内,遍地是叫卖声,沿着城墙,是一条巨长的商业街,有栅栏阻拦,两头有出口,里面卖的东西琳琅满目,什么都有。
还有很多女人在里面叫卖,甚至还有个少女,主动过来揽客,大大方方道:“几位大人,我家新进了印度红茶,要不要过来品尝一番?”
陈嘉猷傻傻地看向俞经,这少女怎么能见人呢?她想不想嫁人了?
“我们还有公务在身,今日就不去品鉴红茶了,改日再去。”俞经拱拱手。
那少女轻轻一礼,便去邀请其他人。
有个印度人见这少女水灵,偷偷吞了口口水。
那少女忽然看过来,凶巴巴道:“再看姑奶奶,把你狗眼睛抠出来!”
而这少女一嚷嚷,城门楼上有守城官兵快步跑下来:“陈四妹,怎么了?”
“他看我!”那少女陈四妹理直气壮道。
俞经立刻过来,解释道:“本官是番禺县丞,此人是印度人,刚来大明,不懂大明的规矩,这些人是要入京拜见陛下的。”
一听是拜见皇帝的,那官兵气势一弱。
陈四妹却不听那些:“他能见陛下,我也能见陛下,要不我就不做生意了,和你们一起入京,去面见陛下,看看陛下是给我做主,还是给你们做主!”
俞经无语,让那个印度人过来,跪下给陈四妹赔礼。
印度人都懵了,你们女人抛头露面还不让人看了?若在我们那块,就不是看了,而是……
“陈姑娘,这事怪我,没让他们看法律条文,就领他们进来了,您看怎么才能高抬贵手。”
俞经姿态放得很低。
陈四妹也见好就收,哼了一声:“以后再敢瞎看,就把他眼珠子抠下来。”
“不劳您动手,我就动手。”俞经陪着笑脸。
陈嘉猷都看懵了。
这是大明吗?
俞经可是进士,是县丞啊,怎么对一个女人如此和颜悦色?
最后俞经买了些红茶,此事才算作罢。
“大人您不知道,咱这大明呀,谁都能惹,唯独不能惹女人!”俞经也很憋屈,和陈嘉猷聊天太开心了,把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也没想到印度人这么不守礼呀。
你看看大明人,哪有人盯着个女人看的。
陈嘉猷使团十二年没回国了,看见少女都是低下头的,不敢看人家正脸的,这是礼。
民间百姓也没有人盯着女孩脸看的,多无礼呀。
大明每一座城门上,都详细写着大明法律条文,尤其是保护女子的法律,写的极为严厉。
前两年,还有人在门口念,现在大家都懂法了,也就自己去看了。
“都先出来,看完大明法律条文再进城。”俞经可不想玩心跳了,那位陈四妹真敢上京告御状,皇帝就敢把他们全杀了!
那些印度人更懵逼,对大明的好感瞬间暴跌。
陈嘉猷看完法条,张大嘴巴:“陛下是说,男女平等?”
“所以呀,那少女做生意,我们这些大男人是绝不能盯着她看的,这是犯法了,她可以看我们,我们不能看她。”
这一点陈嘉猷不反驳,大明本就有这个礼法,连自己女儿成年后父亲都不能这样看。
“这女子保护法实行一年多了,近来出来女子出门的不少,没看那守城官兵,闻听女子的声音,立刻下来吗?这要是闹到黑冰台那里去,可不管咱们有理没理,直接抓了阉割。”
那印度人一哆嗦,这大明太残暴了。
陈嘉猷脑子嗡嗡响。
“都看完了吗?一定要按照法律要求的做,大明以法治国,一切都是以法条为核心的。”
俞经确认之后,才引领着印度使团进城。
在街上来回行走的女人不少,却没有任何人故意去看她们,甚至主动给她们让出一个空间来。
为了自己的小宝贝,也是疯了。
好在这些出来逛街的,多是成婚的,夫家也是比较开明的,不开明不行啊,法条写的清清楚楚,严惩恶婆婆。
“法条不止城门口有,广州城太大了,分为不同的区,每一个区都一处碑文区域,法条还写在那里。”
陈嘉猷听着俞经讲解,眼珠子瞪得溜圆,这还是我离开大明时的那个大明吗?
广州城实在太大了。
步行去官邸,走了四十分钟,也看不到官邸的影。
“广州城多少人?”陈嘉猷问。
“景泰二十年统计过一次,那时候是470万人,现在估计有600万人了吧。”
俞经苦笑:“广州不是大明人口最多的城市。”
“什么?这么多人还不是?”陈嘉猷听到这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造反。
可看着人流不息,车水马龙的,一片祥和繁荣,哪有半分造反的意思。
广州城肉眼可见的治安好。
全国没有一座城市治安不好的,官员都有移民任务,巴不得有小偷小摸的。
而且,朝堂把半大小子都征走了,正是打仗斗殴的年纪,他们走了,治安更好。
“不说全国,广东人口最多的是香港,不算奴隶,人口在630万左右,第二是深圳,人口620万,第三才是广州。”
俞经道:“流动人口根本没法统计的。”
陈嘉猷目瞪口呆:“那全国人口最多的是哪里?”
“第一是上海,人口800万,第二是南京,人口770万,第三是杭州750万,第四是苏州720万,第五是常州710万,第六是北京700万。”
“这么多人?”陈嘉猷瞪圆眼睛,都不敢相信。
俞经苦笑:“现在百姓日子过得好了,不愿意在田间地头劳作,都愿意做城里人。”
“城里人?”陈嘉猷没这个概念。
“是呀,就是不回乡村种地了,就在城里吃饭,买粮食买菜吃。”
“怎么可能?都不种粮食了,地岂不荒了?哪有这么多粮食卖给他们呀?难道全靠从印度进口吗?不行不行,我到京师后,一定要奏报给陛下!”
陈嘉猷觉得这不是乱套了吗?
士绅士绅,必须要有地,再有士,耕读传家,耕在读前面,土地多重要啊,种地是天大的事啊,怎么能不种地了呢?
“大人,您先别激动。”俞经苦笑着解释。
不是不种地,而是让奴隶种地,他们在城里享受。
“那不都成权贵了吗?大明能养活上亿权贵吗?”
“都不种地了,都去当权贵了,那天下不乱套了吗?”
“那些种地的岂不要造反吗?”
陈嘉猷反应很大:“此事我必须禀报陛下,请陛下圣裁。”
俞经抽抽嘴角,这就是皇帝一力推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