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倒卷,尘嚣逆流。
远远望去,那竺法庆夫妻二人本已拉开距离,可腾挪间像是两只被无形丝线牵引的飞鸟,始终难以挣脱,而且还在不停倒退。
眼看摆脱不了,竺法庆当机立断,眼露狠色,振衣荡袖,如鹰盘旋而回,神功再起,立时束缚着陈拙的动行,连同他体内的天魔气。
吸摄之力一弱,尼惠晖趁机摆脱束缚,足下莲步迈动,本就美得惊心动魄的曼妙身影,此刻更显飘忽魅惑,只是转了一圈,陈拙眼前顿见诸多美貌女子,敞衫撩人,春色旖旎,尽显勾魂摄魄之相。
竟是蛊惑心神的门道。
竺法庆大笑数声,飞身跃至陈拙头顶,双脚踩肩,身体重重下坠,势如万钧,好似天塌。
“轰隆”一声,陈拙身形一震,脚下山石霎时开裂,双脚下沉一截,整个高岗都似抖了三抖,惊的无数巨石滚落。
“好手段!”
竺法庆乘胜追击,一手屈五指紧扣陈拙后颈,一手五指收拢,佛掌当空拍下,不偏不倚,正好抵在陈拙天灵。
他并未取其性命,而是戏谑笑道:“魏王,本座念你为一代人杰雄主,今日拜我座下,我便留你一命如何?”
陈拙面上平静,浑似不觉杀机在顶,然后眼珠子骨碌一转,偏向了一旁。
竺法庆瞧得不耐,正待再次开口,可当他不经意的顺着陈拙目光所指的方向瞟了一眼,整个人顿时呆住。
只见适才爆碎的大青石居然完好如初,而那风灯一旁,一尊魁伟身影正静静地盘坐其上,脸上铁面依旧,好整以暇、眸光平静的看着他。
居然多出另一个冉闵。
“你……你是冉闵?那他?”
竺法庆怔楞一瞬,忽然浑然寒毛倒竖。
他回神定睛,脸色不禁狂变,但见自己掌下哪是什么冉闵,右掌正按在自己的天灵上,联想到适才种种,冷汗顿时打湿了僧衣。
一旁的尼惠晖则是原地起舞,尚不自知。
“好!好一个勾魂夺魄的天魔妙舞!”
直到陈拙鼓掌,尼惠晖才蓦然惊醒,等看清石上端坐的人影,不由俏脸煞白。
“什么时候中招的?”
她精于蛊惑邪术,自然明白这般以精神念头令人陷入幻境的手段是何等高明,更遑论中招的还是竺法庆这般当世强人。
就在这时,竺法庆的脸色忽转难看,又带着浓浓的难以置信,他气息一沉,嗓音变得嘶哑:“小心,他不是真正的冉闵。”
闻听此言,尼惠晖起初尚有不解,但很快便理解了其中的意思,当即如见鬼魅的后退半步,又重新打量起眼前的这位魔道巨擘。
陈拙轻笑道:“总算不是太蠢!”
他歪了歪脑袋,看着没了半点张狂劲的竺法庆,似笑非笑地道:“那你说说,我是谁啊?”
竺法庆眼神躲闪,对迎面而来的那双眸子忌惮无比,脸色则在不住阴晴变幻,嘎声道:“你……难道真是末法之人?”
他联想到了陈拙先前说的话。
但竺法庆的眼神突然一动,试探着看向陈拙:“你就是陈拙?”
陈拙笑而不语,但这无疑已是默认。
见状,竺法庆脸颊紧绷,揩了揩脸上的汗,跟着眯眼一笑,说道:“再会!”
言罢,他毫不迟疑的抽身而退,丝毫不敢久留,也不再恋战,更不想再分出胜负。
竺法庆有种感觉,这个人,这个占据了冉闵肉身的人,绝非他们两个所能力敌。
深不可测!!!!
“哪有这么轻易啊!”陈拙淡淡一笑,看着左右飞逃的两人,食指轻轻抬起,又缓缓探出,“定!”
“定”字出口,如有无形伟力,若说先前竺法庆那“十住大乘功”是借虚空之力钳制敌手,那陈拙此刻便是御使天地之力,向没办法,虚空如在凝固。
半步天命。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已是成为了近乎于大黑天那般存在,但要更加强大;或者说,他就是天,就是天道。
念化苍生,洞悉世间一切种种,不是天又是什么?
哪怕他如今只是一缕念头,但他精神之强已能引天地共鸣,一字一句若凭心念而起,皆可化虚为实,有非凡之力。
竺法庆原本奔逃的身体僵在原地,像是成了石塑,但很快他浑身剧震,原本凝滞的虚空又复如常,挣脱一瞬,逃的更快了。
“有意思。”
陈拙见对方居然能摆脱束缚,不急不缓,右手一抬,尼惠晖那细长的白皙的脖颈已在手中,姣好的面容也苍白发青。
“佛……爷!”
直到她艰难的挣扎开口,竺法庆那埋头奔走的势头才戛然而止。
“都说你们夫妻恩爱,今日就要看看是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陈拙眼里哪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五指发劲,尼惠晖这般江湖高手只如稚子孩童,无力挣扎,双腿不住在半空划动,挺起的胸膛也在不停起伏。
竺法庆脸色铁青,但眼中惊惧不减反增,可看着尼惠晖那痛苦惨叫的模样,他还是咬牙纠结了片刻,跟着哑声道:“放了她,是本座败了!”
他显得有些垂头丧气,眼仁更是通红一片。
陈拙五指一松,啧啧称奇地调笑道:“我还以为似你这等人物,定是十分狠绝,舍情离爱,不想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临阵变卦,呵呵,还是个和尚。”
竺法庆扶起尼惠晖,语气复杂道:“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陈拙习惯性的眯了眯眸子,然后淡淡道:“急什么,我突然想到个有意思的,姑且留你二人一命,千年后的决战,我也算上你们,届时,嘿嘿嘿,此间古往今来最惊才绝艳之人齐聚一世,岂不妙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