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魔尊!”
陈拙忽然看着他笑了笑,说道:“别穷紧张,时机未至,要动手也不是现在,千百年后,兴许那姓朱的也会想到这些,届时才是决战之期。”
说话间,本是坐着的慕容垂悄然一掀眼皮,眼中陡见凌厉杀机,腾然起身,抄起身旁的“霸枪”,枪尖化作一道急影,直刺军帐一角。
星光一映,此人顿现真容,原是个肥头大耳、体态浑圆的和尚。
陈拙脚下再动,抄掠如燕,寻常的燕子三抄水这般烂大街的身法轻功,而今由他使来,竟轻灵快急,身形一扑一翻,直去十数丈外,黑色斗篷宛如黑翼,如能驾风御气,振臂滑翔,直射天边。
“梦?”
“是极!”
帐外跟着响起一声怪叫。
其他人这才明白过来,军帐外竟匿有此刻。
这可真是意外收获。
唯有慕容垂不惊反喜,魔神般的魁伟体魄如在散发着一股奇力,吸引着身旁的火苗,在他体外化作一轮火环,煞是惊人。
“那冉闵还说了什么?”苻坚继续问道。
此人一身手段高绝,几乎集北方佛门武功于一身,更是得了昔年天下第一僧“怪僧”不戒大师的《碎金刚乘》,自创“十住大乘功”,论及气候,已有佛门第一人的气象。
“好,终能与这等人物一较高下!”
“不像,此人体型浑圆,身法精妙,不似魔门手段,倒像是佛门的功夫。”
乞伏国仁哪敢怠慢,忙不迭的点头:“他说’杀胡令‘再出!”
这水中竟暗藏杀机。
苻坚欣赏之色不加掩饰,着令道:“来啊,替慕容将军赐座。”
好在冉闵与胡族结下了不世血仇,便是淘尽五湖四海都难以洗净,苻坚这一关只怕都过不了。
“即是如此,主上,依我之见,边荒集也不必招揽了,咱们马踏中原,血洗汉土,我倒要看看这位’武悼天王‘有何能耐。”
燕飞还是不愿放弃,但此刻陈拙全力催劲,即便假借他人肉身,一身轻功也远非这声名鹊起的江湖后起之秀所能比肩,不过几个起落,便已被远远甩开。
实在是“冉闵”这个名字对他们而言太过不同寻常。
没等对方回应,陈拙已从山腰走到山顶,朝竺法庆扬了扬下颌,似笑非笑地问道:“伱接着说,没想到什么?”
趁着夜风急起,陈拙足尖一点,本是伟岸的身形立转轻灵如羽,身形摆动,凌空荡向对岸;缥缈身姿在星光下拖出层层残影,千变万化,宛若天魔起舞,诡谲妖邪,蕴含着一股神异魔力。
只等慕容垂大步流星的赶出,只见星空之下,一道身影已是翻跳如飞的逃远了。
……
但这“弥勒教”的两号人物偏偏在此,却是意欲何为?
尼惠晖柳眉微蹙,颇为动容道:“冉闵再现,江湖看来又要大乱了。”
“莫非是弥勒教?”
乞伏国仁眼有恨色,咬牙切齿道:“杀胡!”
听到一群人重拾信心,苻坚才开怀大笑,吩咐了让所有人落座。
这便是“弥勒教”的第二号人物,也是竺法庆妻子,尼惠晖。
尼惠晖听的有些不解。
这二字一出,军帐内的诸将全都眼泛凶光。
提及此事,竺法庆眼神忽然诡异古怪,意味深长地道:“我那’十住大乘功‘已是彻悟了。”
尼惠晖又惊又喜,忙道:“当真?佛爷你莫不是要天下无敌了?”
此人虽是五短身材,但脖颈粗壮非人,面色黝黑宛如铁铸,豹头环眼,双眼大若铜铃,在篝火下精光闪闪,透着骇人凶光,一副绝世猛将之貌。
魔门称尊,只有魔门中人才会这么称呼冉闵,与那“邪帝”墨夷明一般。
一旁的慕容垂走到乞伏国仁身前,伸手拨开对方的皮甲,看了眼胸膛上的伤口,挑了挑眉,犹如寒石般的面颊抽搐了一下,然后用一种奇异的腔调说道:“天魔刃!”
陈拙眸光掠动,忽然望向水面,游走间一双黑眸霍然陡凝,眼中精光刹那凝为一线,化作两缕刀气,自星光下如急电晃过。
秦汉?还是上古时期?
竺法庆神功大成,自视甚高,但并没记着动手,而是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陈拙:“看来你对那人很感兴趣?告诉你也无妨,五胡乱华,也是出自那些人的手笔。”
眼下南边的皇帝司马曜连同其弟司马道子更是笃信佛教,所建佛寺穷尽奢华,欲要迎接弥勒教入主,势头可谓一时无两。
陈拙却不再多言,眸光掠动,望向天边。
原来这竺法庆与南边的“天师道”之主“天师”孙恩为生死宿敌;一人自创“十住大乘功”,威震北方武林,一人自创“黄天大法”,无敌南方。
如今告诉他们这尊凶神未死,焉能不惊。
一旁的羌族大将姚苌最先沉不住气,怪笑道:“这绝不可能,昔年冉闵身死那是有目共睹的,如今重现人间,嘿嘿,要么是你活见了鬼,要么就是此人在装神弄鬼。别忘了这天底下除了儒、道,还有早已销声匿迹的魔门,说不得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一众将领闻言顿时面有惭愧羞色,他们也都是悍勇绝伦的猛将,但大敌未逢,只闻其名便心生畏惧,实在是有些丢脸。
慕容垂冰冷道:“他当真如此放言?”
“佛门?”
“不错!”
他话还没完,忽听一个幽幽的轻低嗓音自山腰响起。
帐篷里,苻坚坐在一堆篝火旁,正自用薄刀削切着面前烤好的黄羊,吃的满嘴油膏,直等听到冉闵的名字,他的动作才顿在半空。
尼惠晖一见来人,顿时脸色大变,自石上腾的站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竺法庆狭眸细眉,虽满脸慈悲之笑,然却无慈悲之意,笑眼弯弯地回道:“乱不乱不是他说了算。”
陈拙看着摩拳擦掌的竺法庆,轻声道:“何必呢,说出来,我可以饶你夫妻二人不死,不然的话,我另有一门搜魂的手段,待擒下你们,生不如死!”
平静的语气,却充斥着一股令人心惊担颤的冷意。
竺法庆对陈拙的话很是不屑一顾,狂笑道:“本座如今’十住大乘功‘彻底圆满,天下还有谁是我的敌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