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于混乱中夺得两粒无极仙丹,杀出重重包围,自此销声匿迹。
余下六枚“无极仙丹”不知所踪。
一晃眼又是数载光景,世间风云变幻。
“天下社”为“权力帮”所灭,姜氏兄弟功败身死,南方武林,尽归李沉舟所有。
朝中老将名臣,诸如宗泽、老种经略相公等人先后故去。
然,尚有后起之秀。
岳飞、韩世忠、高宠等人先后崭露头角,北上追袭女真余孽,终是斩杀完颜宗翰,金国至此灭亡,北方天下大定。
空相寺内,久闭的山门忽然打开,一道身影飘然而出,步入山间。
而那寺内的一座墓前,满地青石板上,尽数被人以惊人指力刻下一枚枚蝇头小字,以及诸般招式变化,皆为破招之法。
一旁的几位少林首座尽皆如梦惊醒,望着满地的字迹视作珍宝,又惊又喜。
却说破何招?
少林七十二绝技。
“盟主真神人也!”
这一年,有人见陈拙向南而去,于江宁府与李易安夫妇对饮谈笑,把酒言欢,临别之际,曾赠予二人七十二卷奇书。
不想数十载后,有奇才天赋惊人,竟自书中悟出盖世奇功,引动风云,北抗外敌。
……
汴京,皇宫。
“先生这些年都去了哪里?”
太清楼上,赵师容妆容淡雅,然久居帝位,手握生杀予夺之权,无形已多了一股威势,一身气机水涨船高,竟是连武功都没落下。
她凤眼带笑,好奇不已,只一瞧见陈拙,那股君临天下的帝威也散去不少,好似春风扑面。
“并未走远。”
陈拙确实不敢走的太远,赵师容处世未深,历练虽是必须的,但怕就怕波折变故。
“你这些年政事处理的很好,我觉得也是时候离开了,你已经长大了。”
“先生这是来与我告别的么?”四目相对,赵师容沉默了下来,然后又突然展颜笑道:“不如让我再随先生走一程吧。”
陈拙瞧着对方温柔如水的眼神,心绪一动,好似读出了不少东西。
便在他愣神之际,那三楼竟然走下来一人。
这人下颌尖尖,面庞白皙娇嫩,凤眸柳眉,雍容华贵,当真风华绝代,居然和赵师容长得一模一样。
“见过镇北侯,见过圣上。”
这人欠身施了一礼,便是仪态都极为相似,连武功都学了。
仿佛早已做好了准备。
无需多言,陈拙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赵师容的心思。
他长呼出一口气,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像是认真思忖了一番,轻声道:“好,我便带你去看看这天下人间,武道一途,闭门造车终是不成,况且我尚有一些东西想要教给你。”
……
春去秋来,兔走鹰飞,金、辽已逝多年。
天下虽定,然江湖南有“权力帮”,北有“神州盟”。
李沉舟惊才绝艳,自创“翻天三十六路奇”,威震武林。
想当年,燕狂徒为主之时,“权力帮”势头虽大,然良莠不齐,帮中弟子善恶皆有,更有江洋大盗,江湖草寇,可李沉舟得势接掌之后,权力帮立马改天换地,既有总管“柳随风”出谋献策,还有一众心腹手下甘愿替其卖命效死,故而崛起迅猛。
可惜围攻“天下社”时,权力七雄除李、柳二人,余者悉数战死,不然,势头还会更大。
这一日,怒江之上。
一叶小舟随水而来,浮荡于天地之间。
湍流激浪中,那小舟犹若扎根其上,稳若泰山。
舟上有人。
此人身骨挺拔,雄姿英发,一袭锦衣不染纤尘,负手临风。
若说小舟已与急浪相合,那这人便是与天地同脉,与山川同息,无双独步。
原本并不算高大的身躯,如今却像是一座巍峨高山,峭拔而起,抵天接地。
李沉舟。
他背后双拳紧握,薄唇紧抿,一双眼睛犹若琥珀,沉稳威严,看似未动,实则气势已如千军万马,与那奔腾江浪相和,化作轰然之音,隆隆作响。
果然,枭雄之姿,英雄之态。
拳就是权。
握拳就是握权。
出拳有力就是权力。
男人不可一日无权。
我只相信我的拳。
这是李沉舟说过的话,也是他不加掩饰的雄心、野心,正如“权力帮”以权力为名,他所求所想,亦是如此,光明正大,堂而皇之。
而他今日来此,非是别的,只因帮中弟子探得消息,此处出现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女的暂且不说,真正让他上心的是那个男人。
若真是那人当面,他心中也没有多少胜算,昔年孤身独力,能把数万金兵杀的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一人俘获女真皇族,如此战绩,不说前无古人,恐怕也后无来者了,真要动起手来,他这“权力帮”只怕都不够杀的。
但这并不能令他畏惧。
即便好似飞蛾扑火,心知为取死之道,但无人能挡他,无事能阻他,只为那至高的权力,他连命都可舍弃。
而且李沉舟实在想要称量一下此人的实力,只因他欲要超越前人,还是一个用拳的无双强人。
与此同时,怒江的一侧江岸上,山石嶙峋,有一青年正俯瞰而下,望着那天地间的一叶轻舟,感受着舟上人所散发的无与伦比的气势,似睥睨生死,超越苍生,不禁为之神夺。
但青年很快又是心惊,只因怒江下游,有一人踏浪而上,双手自然垂在身侧,魁梧伟岸,散发着一股酷烈的男子气息。
霸道,纯粹到无与伦比的霸道。
前者与天地同脉,与山川同息,而后者,举手投足,简直像是把天地都快压的喘不过气来,眼中无人,心中无天地。
这人双脚倏然一稳,刹那间仿佛山川齐震,日月同颤,一股难以形容的心悸蔓延开来,群山悚寂,百兽折服。
李沉舟几乎不用眼睛看已能感受到这股毕生难忘的雄浑气机。
更强了。
或许,强已不足以形容这个人。
却说江浪上的人是谁?
自然就是陈拙。
他神情微动,看向上游,眼底风平浪静,不见半点变化。
轻舟顺水而至,转眼双方已能看见彼此。
李沉舟双足一稳,脚下木舟立刻定在江面上。
二人遥相对望,陈拙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眼。
昔年的少年稚童,而今权倾江湖,已为一方江湖巨擘,武林霸主。
“可惜,还不够。”
陈拙说。
他的嗓音很轻,温吞缓慢,但却十分清晰的落到了李沉舟的耳畔。
李沉舟不喜不悲,不惊不怒,“我知道,但我想知道还差多少。”
陈拙扬了扬眉,他此行并非是为了“权力帮”来的,而是无意中找到了一些韦青青青的蛛丝马迹,此人要么还在人世,要么已破碎虚空,无论哪种可能,都无法让他视作平常。
“若是燕狂徒在此,或许我还有些兴致,可若是你……”
李沉舟一沉眉梢,“你太狂妄了。”
这么多年,他发现光阴岁月似乎并没有在陈拙的脸上留下时间的痕迹,仍是那么年轻,年轻的简直不像话。
陈拙轻声道:“进。”
他说“进”,李沉舟背后右手五指几乎瞬间握成了拳头。
但看着面前的陈拙,他蓦然惊觉,沉声道:“你还不出拳?”
陈拙微微一笑,并未予以回应,而是徐徐前行,踏波不沉,如履平地。
冷静,沉稳。
便在他迈步的同时,一起一落,双脚似已生根,锵锵有力,如有无形韵律。
一步踏下,他脚下顿见一层波纹涟漪荡了出去。
只是涟漪越卷越大,起初毫不起眼,但很快已有半人高低,然后冲天而起,如惊涛大浪般推向李沉舟。
李沉舟一拳砸出。
可拳头落下,甫一触及,他神情一变,水浪下竟然爆发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拳劲。
更让他心惊的是,陈拙步步行进,双脚轮番交错,面前的大浪已是一浪盖过一浪,势不可挡。
李沉舟沉声一吼,双拳一攥,已对着面前的大浪砸下,只是那股拳劲一落,却好像泥牛入海,水浪未散,他自己反倒气血浮动。
非但如此,那数道大浪有快有缓,但如今居然融合化一,像是排山倒海般逆流撞来。
“噗!”
李沉舟如遭雷击,脸色一白,脚下轻舟竟飞退而回,犹如离弦之箭。
“再等我五年!”
他直勾勾地望着陈拙,沉声开口。
陈拙并未追击,也未回应,眼神如电扫过那旁观的年轻人,“你是何人?”
那人不卑不亢,“见过前辈,小子‘浣剑派’萧家,萧秋水!”
陈拙闻言步调一改,走向岸边。
才见那里居然还有个长裙披发,戴着斗笠,垂着面纱的曼妙倩影。
“先生,找到了。”
面纱后面,响起了赵师容的清脆嗓音。
二人这些年走遍了不少名山大川,陈拙以那“无相心经”引赵师容入梦,令其一身所学圆融贯通,进境可谓一日千里。
没理会萧秋水的反应,陈拙跟着赵师容来到一处奇绝峻险的陡峰前,四面尽是峭拔绝壁,为山雾云霞所覆,中间隔有万丈深渊。
而唯一进出的入口竟是一条铁索,可惜也被人以剑截断,当真飞鸟难渡。
好在陈拙身怀精神奇力,抓着赵师容的手,只一提纵,登时犹如雾海仙游,御风而行,腾空直去十余丈,将云海冲击的泛起阵阵涛浪。
二人立足一稳,陈拙拂袖一挥,面前顿时狂风大起。
待到云雾散去大半,才见四面绝壁的山顶上结着一座草庐。
当中还立有一面一人高低的青苍石碑,其上字迹隐现。
“九岁学刀,十三岁悟剑,二十一岁刀剑合一,剑化刀招,刀使剑招,化尽无穷变化,二十三岁蓄千招之势,万法达一,至此步入天人交感之境……放眼江湖,再无抗手……遂携妻远遁俗世……六十九岁……爱妻病故……于生死间大彻大悟……堪破虚空之秘……韦青青青破虚空于此!!!”
果然。
陈拙眸光闪烁。
又一扫石碑背面,却是“千一”。
“徒留后来者参验!”
陈拙席地而坐,望向赵师容,温言道:“师容,你一身所学已属当世绝顶,强以那李沉舟也绝非是你对手,再有六颗无极仙丹,剩下的我已不必多说,如今也时候分别了,若破碎虚空是真,你我师徒来日自会再见,往后记得多顾好自己。”
二人赫然已结为师徒。
赵师容轻轻颔首,忽双膝一屈,跪了下来,“先生。”
“保重啊!”
陈拙轻轻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眸。
“我去也!”
云雾聚拢一散,那碑前哪还有陈拙的身影。
第二卷写的有些不尽人意,可能是受众太小,刚开始还能游刃有余,但中后期老看有人说看不懂,就急了点,确实赶了,抱歉。
后面的会写在番外,然后下一卷破碎虚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