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拙举止不卑不亢,自有气魄,诸葛正我抚髯微笑,心里如在思忖着什么,片刻后才道:“老夫有些好奇,小兄弟既然在那‘苦水铺’出了手,为何不曾选择与苏梦枕同行啊?”
陈拙轻声道:“若真要找个理由的话,便是我瞧不惯那些背信弃义之人,况且我无意卷入其中,即便撤走,也清闲不了了,倒不如舒一舒心中郁结之气;但我又不喜尔虞我诈,如今外敌环伺,这些江湖人自诩一流二流却看不破天下大势,再者……”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忽的顿了顿,轻轻一笑,“我若想要扬名,何须借他人之势!”
淡淡的话语,却似有难言的分量。
“好气魄!”
诸葛正我眼露赞许,“不知小兄弟以为神侯府如何?”
陈拙说的很干脆,“很好!”
诸葛正我眼眸深邃,直视着他,“你不妨想开些,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天下亦是江湖,江湖亦属天下,哪能撇得干净,红尘万丈,亦是修行,吾等既在俗世,跳进来,便难逃江湖这个泥沼,谁对谁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改变它。”
陈拙叹声道:“不错,江湖二字,是非对错,正邪黑白,永远没有中间的路线可走,想要改变,只有履足江湖!”
也确实如此,来到此间,既是无法超脱,便只能在俗世洪流中走出自己的天地,无权无势,寸步难行。
况且神州陆沉在即,若始终这般,只怕浩劫一至,他或能独善其身,却不能尽展所想,终究还得做些什么。
诸葛正我抚髯缓声道:“小兄弟年纪轻轻已有这般能耐,究竟是空负一身本领远遁江湖之外,还是有所作为,持箭卫道,改变这个江湖,全凭你自己抉择。”
他语气稍顿,复又说道:“京城虽有四大名捕坐镇,以慑江湖,然近些年江湖几大势力早已如日中天,各方小势力又层出不穷,再有金辽犯境,已有正消邪涨之势,不知道陈小兄弟愿不愿意神侯府再多一位神箭追魂的捕侠?”
陈拙出神许久,眼皮一抬,望着诸葛正我蓦然笑道:“好,既然如此,我便只好一赴此间江湖了!”
“甚好!”
诸葛正我似早有准备,起身自屏风后的一方木架上摘下一张大弓。
瞧见这张神弓,即便是无情也微微变了脸色。
此弓有名,乃是诸葛正我所收藏的为数不多的几件神兵利器之一,名为射日神弓。
威能如何,江湖中人不得而知,但它之所以扬名,只因有人曾说过,此弓若是再搭追日神箭,配上伤心箭诀,足能天下无敌。
这人便是蔡相府中的那位客卿,亦是被当今武林公认为最可怕的高手,“元十三限”。
神弓古拙,四尺有余,外表阴沉无光,沟壑纵横,似木似铁,不知是何材质,却散发着丝丝寒意,奇的是那弓弦,拇指粗细,通体皓白似玉,隐有缕缕血光荡漾,很是神异。
“此弓为我年轻时所得,亦是我师弟元十三限心念之物,它的玄妙之处便在于就连稚嫩孩童亦能发劲急之矢,开弓甚易,然放弦刹那劲力却能倍增,寻常人持握此弓,铁箭亦可轻易箭射数十步之距,不同凡响。”
这是下血本了啊。
陈拙心绪微动,并没有当即接过,而是轻声道:“诸葛先生不必如此,陈某既已答应了留在神侯府,绝不会变卦,此物既然这般贵重,我看……”
诸葛正我脸上笑意更浓,温言道:“宝物蒙尘,放着也是放着,伱箭术惊人,寻常弓箭恐难承力道,自是需要趁手兵器,只是唯恐我那师弟觊觎,呵呵,老夫也只舍得取弓而不取箭,尚有七支追日神箭为我暗藏,无物不破,他日若遇生死险要的关头,再取箭御敌。”
“只此神弓,已是足矣!”
陈拙见状也不再推辞,伸手一抚沁寒弓身,一把抓住,看似轻飘,分量却不轻,少说有五六十斤。
其实“箭术”也不过是他拳理的体现罢了,万变不离其宗,如今他拳理通玄,可化万变,有此神弓,于箭术一途也算如虎添翼了。
这时,厅外又进来一人,乃是个身着蓝袍的青年,面相随和,气机沉稳内敛,身侧双手筋络贲张,见陈拙手握射日神弓眼神微亮,笑道:“看来这神弓总算有用武之地了……师父,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已在‘三合楼’商谈,是否要去见见?”
诸葛正我笑道:“自然要见。”
陈拙会意,“那便我去吧。”
此行只能他去,这一去,整个京城便知“神侯府”再添强手,也是为了告诫京师各方势力,算是打个招呼,会免去很多麻烦。
诸葛正我沉吟道:“把这张神弓带上……崖余,你同去。”
无情点头,“知道了,世叔!”
京城的故事到此也差不多了,比较少,后面会以逆水寒展开,连云寨戚少商,绝灭王楚相玉,然后马踏江湖,神州奇侠里的一些人物也会引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