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归厚跑了,朱全忠能杀吗?
其兄张归霸是伊阙关镇遏兵马使,勇武绝伦。与贼人征战时,曾中流矢,这厮直接将身中之箭连皮带肉拔出来,反射回去,击毙贼人,在军中的威望非常高。
二弟张归厚,善将骑军,喜欢在阵前与敌斗将,箭槊双绝,经常单枪匹马冲入贼阵,杀将擒生而还,亦曾带厅子马直千余重骑兵,反复冲杀兖兵二十余回合,将兖军骑兵彻底打崩,朱瑾引以为耻。
三弟张归弁在汴州为衙将,也是个勇武的性子,虽不如两位兄长,但也积累了不少战功。
这三兄弟与霍存、霍彦威、葛从周、谢彦章、李谠、李重胤一样,都是尚让部众。而且他们出身不错,张归霸之父是县令,三人从小学习诗赋文章,锤炼武技,并不是那种傻头傻脑的莽夫,勇固然勇,但绝对不傻。
朱全忠现在敢杀张归厚吗?怕是不能。杀了后果很严重,说不定伊阙关直接就降了。
那么赵霖能杀吗?好像也不能!
许州赵氏对汴州忠心耿耿,便是为了拉拢赵家,也不能杀。
好像也就义子朱汉宾可以杀了,这个傻货!你和赵霖、张归厚他们能一样吗?
“先休整两日,待天气转好后,我亲率军北上攻城。”王遇一屁股坐在胡床上,只感觉浑身乏力,手有些抖。
……
叶县之外,威胜军已经扎下了大营。
丁会在城头看了一会,便下楼了。
唐州那个老不死的,好像带了不少兵过来啊,应该在两万左右。宛叶走廊道中,还有土团乡夫不辞辛劳地转运着物资。
这些人是新出现的,但应该早就安排好了。前些天因为大雨没出动,这天刚一放晴,就如同蚂蚁一般冒了出来,将粮食、箭矢不断地运到前线。
丁会没在城中逗留太久。吃过午饭之后,他便带着亲兵们离开了。
道路泥泞,骑不得马,因此只能艰难地步行回去。
临走之前,遥望着南方的群山,丁会久久不语。
“大帅,该走了。”亲将提醒道。
“可惜了。”丁会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但在场的心腹们都明白。
梁王下令佑国军收缩兵力,主力退往襄城一带,背靠许州,再做计较。
这什么意思?就是放弃汝州的意思。
汝州太靠西了,又是个半封闭的地形,说它是半个伊洛盆地一点问题都没有。从军事角度而言,这种大号伊洛盆地其实非常好防守,但问题的致命之处在于它只有一万户百姓,连目前三万驻军的十分之一都养不起。
夏军已得洛阳,出轘辕关后直插阳翟,然后掩向襄城,便能切断颍水、汝水运输线,让这三万大军不战自乱。而他们目前就是这么做的,可以说严重威胁到了佑国军的后路,有把他们当瓮中之鳖打的意思。
但丁会其实并不太认可梁王的看法。他觉得,汝州局势,还有可为之处。
如果调集数万兵马至许州,帮他们稳固住这条后路,那么汝州就仍然固若金汤,仍然是隔断洛阳和南阳的铁栅栏。
唯一的问题在于,这临时拼凑出的几万人马,是否能够常驻许州呢?答案可能不太乐观。他们多半是要走的,不可能一直给佑国军擦屁股,这就是兵力不足的难处了。
虽说如今宣武诸州都在大募新军,严格训练,且甲坊里也在拼命赶制器械,但这是需要时间的。新招募来的人,即便练上一年,那也只能守守城,或者当个二线驻防部队,野战的话完全就是送人头,难堪大用。
所以,这几乎注定了梁军要长期处于兵力不足的窘境。放弃汝州,或许能稍稍缓解一下这种窘境,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
“走吧,都走吧!”丁会失落地转回了头。
没了汝州,他又算什么?遥领佑国军节度使?
深吸一口气,稍稍整理了下心绪后,丁会回到现实,认真思考起了该如何撤退。
这是一项手艺活。尤其是双方兵力已经有那么点犬牙交错的意味,撤退难度更高。
梁王已经派兵南下、西进了,有人接应的话会好很多。但如今的天气是个问题,大雨滂沱,各部行进缓慢,等援军开过来,不定是个什么情况了。
幸好这天气对夏贼也一样麻烦,不然可就真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