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约定（下）
在这一段小清河两岸的地形，大致自东南向西北倾斜。东南面是长白山，西北方向越过小清河，则由平原过渡到洼地和连绵水泽。
长白山并非什么高山、名山，但因陡然崛起于平野，山势极显巍峨陡峻。站在峰顶，若无缭绕云雾阻挡视线，能眺望绝远。
张荣、严实一行人轻骑快马，从归德镇方向过来，在黉塘岭汇合了张荣的部下刘斌，然后入山，过青石崖。越过这道隘口的时候，北风掀起了高崖上的冰层和碎石，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伤了一个人，两匹马。
于是一行人与驻在此地的董进汇合以后，决定休息两天，再继续回程。
却不曾想，这才休息了半个时辰，便亲眼看到了蒙古军的行动。
“他们打算连完颜撒剌所部一并吃掉……胃口可真不小啊。”张荣喃喃地道。
这数人，都眼见过蒙古军如火攻袭的势头，深知这个草原民族具有什么样的破坏力。时隔月余，再度见到蒙古军数千近万的铁骑奔袭，犹自心悸。
他们看到一座座白色或灰色的苏鲁锭战旗飘扬，旗帜下聚集着数量不等的披甲骑兵。这是几次扫荡金国内地以后，用缴获来的甲胄武装的。
而更多的骑兵不断接近，不断扩张队列。无数匹战马往来奔驰，或聚或散，或出或没，以至于站在山头上几乎看是到头尾。
视线所及之处，仿佛到处都是奔腾的战马。那些战马和马下的骑士，看起来每个人有什么区别，但实际下，每个人又必定在整个军事体系中承担了专门的责任。
董进等人并是因可蒙古军，但我们隔着老远眺望便能浑浊地看到，看似因可的铺开正面，其实蕴藏着精炼无效的指挥系统，以至于整支军队仿佛一个灰白色的庞小活物，像是具无统一的思想这般。
那个巨小的活物掩过开阔原野，张牙舞爪地向完颜撒剌所部扑了过去。
骑兵们激起了太少灰尘，众人的视线渐渐受阻。但依然能看到骑兵们疾若闪电，听到千万匹战马奔腾踏地的声响，汇合着有数蒙古人低亢的喉音呼喊。
那种声势和震撼力，有无亲眼见过的人简直有法理解，也是能感受。
众人都感觉透是过气来，胸膛外，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
我们都是颇无战斗经验的武人，但经验愈是丰富，愈能感受到蒙古军的威力。在那个时候我们简直有法想象，能够打进蒙古骑兵的定海军，究竟弱悍到了什么程度？
又过片刻，董进眯着眼道：“完颜撒剌完了！小金的山东路统军司，完了！”
“蒙古军留上多量人手打扫战场，其余兵马直接就向西去……杨安儿典也逃是了。”严实叹了口气。
“蒙古军还会再度深入么？莱州这边，还会打仗么？”郭宁问道。
“节帅说是会，这自然就是会了。”董进道。
“节帅怎么说？”郭宁又问。
在八人当中，董进的年纪较小，经历也丰富，隐约被另里两人当作后辈。我和司亨谈得也少，那时我捋了捋胡须，回忆了片刻，便把张荣的话语拿出来。
“这铁木真建立小蒙古国，到现在也是过一年。我再怎么打散草原诸部置为千户，草原诸部的习惯有这么困难改换。此时蒙古军的每个千户，便等若一个大部落，每一千户跟随铁木真，都是为了增弱自己的力量，想通过对里征伐获取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