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以多打一,但一群刚出校园的大学生没办法和段风然这个“老社会”比,逐渐处于劣势。韩刑趁着光线昏暗混入械斗的人群,捡起地上被砸碎的啤酒瓶找准了时机往段风然脸上一扔,就这么巧伤到了他的眼睛。
段风然痛苦地嚎叫,吓坏了一群人,他们纷纷扔掉随手捡来的“武器”,打头阵的宋文霖也有点傻眼,他手里正攥着一个破了底的啤酒瓶。
这两个人就这么结了仇,最终导致了宋文霖惨死。
说起来他挺无辜的,但除了宋家人,没人在乎他是怎么死的,只要“死得其所”他这条命就值了。
于赵令宇、于韩刑,都是如此。
“怪不得,怪不得老陈会为了这么个小崽子和我兴师问罪,还让白鸿泉停了我手里的生意。这自古挡人财路的,都没什么好下场。”赵令宇哼笑两声,回头冲陈琰说道:“看吧,他才是害死老陈的罪魁祸首,真不是我。对了,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吧?”
赵令宇指了指已经被真相震惊得呆若木鸡的周云锦对陈琰“好心”地解释着:“他是你那个好学妹的朋友,他们认识很久了。”
“小姑娘,你原本不该姓周吧,你应该姓陆,这件事你应该还不知道吧?”赵令宇松开韩刑,对周云锦说,“十几年前,在s市,我们之中混进来一个警方的卧底,很不幸他被线人出卖了。我们做这一行的不能有半点儿闪失,我问他是否还有同伙,他不说,我就只好砍掉他的手脚拿去喂狗。他还是不说,我也没办法,只好相信他一次。不过很可惜,他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如果那个警察还活着,你应该叫陆云锦,嗯,听起来也不错,好听。”
不断挣扎的陈琰听闻这段话后停了下来,周云锦的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滴落成冰,所到之处,皆透骨寒。
“还有,当时把那个警察的手脚拿去喂狗的人,你们想不想知道是谁?”赵令宇来回看了看这俩像被点穴定身似的孩子,“这人你们都认识,猜不出来吗?要不要我给再给点儿提示——”
他话未出口,院子早已破旧不堪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登时四分五裂。以黑衣男为首的几个人一见门外那人顿时打了个冷颤,各个神情戒备。
陈牧雷浑身戾气,双眼里烧着两团令人胆寒的怒火,明明是只身前来,身上散发出来的巨大压迫感却让众人生生向后退了半步。
赵令宇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又揶揄地一笑:“看来不需要我再给什么提示了,答案自己来了。”
……
第143章 选择我没力气了,你带我走更方便一……
陈牧雷出现得太突然了, 把徐立哲都吓了一跳。
徐立哲把沈听的尸体放下,手伸到自己怀中,姿态防备:“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陈牧雷看到被扔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沈听就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一个跟了你那么久的女人你都下得去手, 这世上还有你信得过的人吗?”
赵令宇耸肩:“重要吗?我从来不相信那些, 人类的本质就是慕强逐利。”
徐立哲让黑衣男搜了韩刑的身,并没有在他身上找到什么。
韩刑不易察觉地和陈牧雷对视片刻, 视线又故意移到周云锦身上。
“既然你自己来了,也省得我再通知你了。”赵令宇环视这个破败不堪的院子, “你对这里还有印象吗?或者我应该问, 你对十几年前s市那个荒郊野岭还有印象吗?”
他话中的某个字眼又刺激到周云锦,她终于回过头看向陈牧雷。
因为逆着光,陈牧雷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 只觉得那双眼睛连他都不敢直视。
提起那晚的事,陈牧雷胃里一阵翻涌的恶心。他故意不去看周云锦和陈琰, 生怕自己忍不住当场宰了赵令宇。
“怎么, 你又要讲故事了吗?”
“一般影视剧发展到这个情节,不都得讲讲故事吗?”赵令宇说笑着, 来到周云锦身边, 扭过她满脸泪痕的小脸:“原来这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都不知道是你把她爸——”
“赵令宇你闭嘴!!你也别碰她!”陈琰突然红着眼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直接冲我来得了!”
陈牧雷瞪着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说话,但此时此刻的陈琰还哪里顾得了那些了。
别人都顾忌着陈牧雷,不敢轻举妄动, 徐立哲不一样,他和陈永新有断指之仇,陈永新死了, 他就把这笔烂账算到陈牧雷身上,只要是姓陈的,他都恨得牙痒痒。
陈琰不知天高地厚叫嚣赵令宇,赵令宇本人没觉得什么,徐立哲则趁机冲着陈琰的肚子狠狠给了一拳。
“冲你来,你毛长齐了吗?”
看赵令宇没反对,徐立哲觉得不过瘾,又往陈琰受伤的头上打了一拳。
饶是陈琰再禁打,也受不住徐立哲这小人专门攻击人家伤处。
徐立哲在打陈琰的时候,赵令宇观察着陈牧雷的反应,这人居然还能保持面不改色,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至于吧,好歹这孩子小时候也叫过你哥哥,你现在替他求个情,我可以卖你这个面子的。”
他说这话时,“体贴细心”地为周云锦擦去脸上的眼泪。
周云锦想躲,但拗不过他的手劲。
陈牧雷知道赵令宇在试探自己,想知道这两个人谁才是他的弱点。不是他不肯做选择,是他根本做不出选择,以赵令宇的脾气秉性,他压根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
徐立哲终于报复够了,陈琰的头无力地垂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混合着血从下巴上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流入心里。
他身上疼,可是心里更疼,眼前的视线模糊,但是有些事情却在脑中越发清晰了。
蓦地,陈琰轻声笑了出来。
以前觉得自己在他心里不重要,为此耿耿于怀了这么多年,现在看来,他真是幼稚极了。
那个下过大雨的傍晚,他就站在这个地方,这颗树下,听简绎说了两句他当时无法理解的话——
“我有时候觉得你挺可悲的。”
“你可悲在你从来不知道你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
陈牧雷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陈琰到现在终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