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
一位胡须皆白的老御史扑通一声跪下,痛心疾首的说道:“皇上不可啊!自古以来多少鼎盛王朝败于贪腐之风,皇上仁慈但为了大越万年基业,应将贪官污吏当众处斩,以示警效,魏王所提树立碑文一事便是极好的。”
“皇上仁慈,贪官污吏虽然可恨,但也不可误了先帝仁和之风,归还贪墨银两自是应该,此举大妙啊!”
“是啊此举大妙,皇上仁慈!”
……
瞬间朝堂上响起了无数应和并恭维皇上仁慈的言语 。
或许刚刚听到要归还贪墨银两时,心中还有不愿,可方才那老御史的话就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让众人连忙跪下应和。
不时所有官员都参与了内务府贪污一事,虽然远不如世家子弟做官的多,但朝堂之上也至少有不到三分之一的寒门子弟呢。这些人中,就有不少如方才那些老御史一般,十分痛恨世家贪腐,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商祐祁见此,隐在冕冠珠帘后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方才勉强的下了圣旨。
第86章 扫雪
萧沁雅在宫中安插了一些人手, 但是并不多。忠毅候府给她的人,萧沁雅并不怎么信任,而且随着这几次清查内务府, 这些人也损失大半。
等到萧沁雅得到前朝的消息时, 已经是下午了。
“皇上真的下旨说只要他们将贪墨的银子嫌弃归还,便既往不咎?”萧沁雅笑着问道。
程喜点点头,他除了负责到御膳房取萧沁雅的一日三餐外,便是各处溜达打听消息。
“皇上在早朝上金口玉言下了圣旨, 应该不会有错。”
萧沁雅勾了勾唇角, 商祐祁的小心眼,她可是发现了。
他对贪官污吏有多憎恨,瞧瞧平日里批阅奏折时, 有时都能气的恨声咒骂便知。
如今因为顾虑, 被逼着下了这样的旨意, 萧沁雅挑挑眉, 这股恶气若是当场出了还好,如今被硬生生的憋在了心里, 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记恨着呢。
被当今皇上记在心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
怕自己连带着家族遗臭万年, 商祐祁这招玩的确实是很。
魏王呈上的贪墨名单, 这世上只有他自己和皇上知道。
如此一来, 底下的人心中便悬了起来。
即便抱着没被发现的心思,可一想到树立碑文后的遗臭万年,再也没人敢抱着所谓的侥幸心理。
短短七日之内,内务府库房足足收到了归还贪污银两两百三十万两, 比魏王调查到的账册名单足足多了近一百万两,可是大越一年四分之一的财政税收啊。
气的商祐祁听到具体银两时,直接掀了手边所有的东西。
“皇上息怒!”
乾清宫伺候的奴才们顿时吓得连忙跪下。
张启麟回头皱眉瞧了他们一眼,迅速的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皇上莫要气坏了身子。”
魏王坐在下首,劝说道。
他第一次听到白银数量时,着实吓了一跳,随即便是满腔的愤怒。不到十年的时间,他们便借控制杜何钱三人,汲取白银二百三十万两,若真放任下去……大越国基危矣!
“朕真恨不得将其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商祐祁想起先帝晚年,几次边境作乱,却因国库空虚无法支持大规模征伐,只能选择和亲了事,便恨不得现在下旨抄了他们的家!
魏王低着头,他也想起了被送去和亲的妹妹们。虽非同母所生,但当年公主出京时,那一声声压抑的哭泣,他却是真真的记在了心上。
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
如此盛世之景,真是可笑可笑。
到底理智压过了心中的愤怒。
魏王拱拱手:“皇上息怒,此时并非动世家之良机。倒是杜文三人,如今账册名单已经到手,此三人辜负皇恩贪婪罪恶,总要有个处置以安天下之心。”
商祐祁深吸一口气,为了清查一个内服务他都能足足人了三年之久,可见其心性。虽然愤怒,却也能控制情绪。
点点头:“张启麟拟旨,前内务府总管大臣杜文、堂郎中何荆、内府主事钱斯,自上任以来身负皇恩,监守自盗,百死难赎,斩立决!其家中族人三代血亲之中,凡是年满二十岁者斩立决,未满着流放南蛮之地,无特赦此生永不得离开南蛮,族中女子皆充入暴室为奴,亦无赦永不得离暴室一步。”
魏王垂下眼眸,明白皇上已经是足够开恩了。
若不然以他们三人所犯的罪行,便满门抄斩也无人敢说一句。
自先帝时期,在京中赫赫几十年载的杜、何、钱三家,就这么永远的退出了京都的舞台。
砍头那日,十多个侩子手足足砍了三日,菜市口周围里三圈外三圈围着看热闹的京城百姓,看到一颗颗血丝呼啦的人头轱辘在地上,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并没有害怕,反而越发兴奋,一个个手舞足蹈的指点喊道:“砍的好砍的好!”
……
鲜血染红了地面上青石板,一桶桶水倒在地上,不断清洗之后,在京中今一场雪飘落时,落到青石板上的雪花依然被迅速染成了红色。
外面的热闹与宫中的萧沁雅到没有太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