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被必格勒安顿在顺城最中心的?位置。
此处原本是顺城首富的家宅, 宅子经过了精心的?布置,虽说在这关外之境,却颇有几分江南水乡的?气氛。
只是此处被必格勒占下之后?,池塘的?水也干涸了, 树上用于观赏的果子也被摘了个一干二净, 整个宅子变得?不伦不类, 如整个顺城一般狼狈不堪。
温凝来到自己被安排所住的小院儿,便立刻找了个舒服的?软榻缓缓躺下, 仿佛自己便是这儿的?女主人。
必格勒看着她随意躺着的?模样?, 居然觉得?有些有趣。
之前见她, 还是任人拿捏的?娇软美人儿,如今她依旧是美人面?,身姿曼妙没有丝毫改变, 可骨子里却透出一股随心所欲。
也不知是彻底离了北明的?束缚, 还是因为中了剧毒将死, 所以一切都不在意了。
必格勒见她如此, 对她所言已经深信了几分, 嘴巴能骗人,可时时刻刻的?状态却骗不了人, 更何况她还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娇美女子,必格勒不信她能下这么大的?决心, 只为了来骗自己。
温凝却主动看向必格勒,慵懒而好奇的?问道,“这宅子原本?的?主人去哪儿了?”
必格勒看她面?色苍白, 虚弱至极, 还在问这些,嗤笑一声, 冷冷道,“杀了。”
温凝手指微微一颤,面?上却平静。
必格勒见她如此,倒是对她生出了几分兴趣。
“你与之前不同。”必格勒掠夺感极强的?眼眸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你究竟为了什么而来。”
温凝与他对视一眼,眼眸中掠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却有几分苦涩。
“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温凝与之前在宫中生硬的?欺骗必格勒不同,如今她半点紧张也没有,声音轻缓如见到老熟人叙旧一般,在必格勒大山一般沉重?的?身躯之前,仍旧放松,半点也没有紧绷之态。
“明明你才是我的?杀父仇人。”
必格勒眉头一挑,眯眼看着她,仿佛只要她露出半点纰漏,便要一刀了结了她。
“可我当?上北明的?太子妃之后?,才明白,北明已经完了。”温凝这话半真?半假,情绪却全是真?的?,若是没有萧云辞,北明确实完了。
必格勒见她话语间带着几分落寞与遗憾,反而心情大好,让人搬了张太师椅,坐在温凝的?身边,大笑道,“有趣,接着说。”
温凝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有些疲累,懒洋洋地说。
“爹爹死后?,战乱依旧,却再也打不出当?年的?风骨与威风,皇帝拙劣,皇后?自私,太监通敌……”温凝说到此处,悠悠然看向必格勒,“此事你应该知晓。”
“什么太监?”必格勒眉头一皱。
温凝一愣,疑惑看着他。
“徐京奇徐公公,难道不是跟你……”
必格勒仿佛捕捉到了什么,眼神顿时阴鸷幽暗起来,温凝微微一挑眉,轻轻笑了笑,“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必格勒怒意顿生,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伸手便抓住了她的?衣襟,将她从榻上抓了起来。
“你再说一句!”
温凝几乎喘不过气,她伸手要捉必格勒的?手,却见他仿佛忽然反应过来她身上有毒的?事,迅速撒开?了手。
温凝落回榻上,重?重?的?撞击让她控制不住,猛地咳出一口血。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疼痛却使她的?眼眸却愈发清醒。
这样?一来,躲在暗处那人该出来了。
“必格勒,对太子妃怎么下这么重?的?手。”不远处,果?然传来一个悠悠的?声响,必格勒眉头一皱,却见绥南不知何时来的?,半点动静也没有,淡笑着看着他们?,眼眸晦暗,不知在算计什么。
“你什么时候来的?!”必格勒十分不满,可他却有些慌乱,频频看自己的?手指,仿佛害怕她的?衣襟上沾染了她的?毒。
“还不快去净手。”绥南看出了他的?迟疑,快步走来,“小心中毒。”
必格勒咬牙看了一眼温凝,愤恨的?转身离去。
温凝喘着气,捂着胸口,眉头微蹙,看到绥南王子,更显柔弱之态,却撇过身子去不看他。
绥南见她如此,轻笑一声,“见到本?王子也不行礼?”
“妾身身子不便。”温凝刻意将自己嗓音弄得?矫揉造作些,她一出口,自己骨子里都被腻得?抖了抖,强忍着不适道,“浑身都疼。”
“我已替你请了大夫医治。”绥南居高临下的?看着温凝,温凝抬眸稍稍看了他一眼,二人目光触及,温凝故作羞赧的?撇过头,睫毛低垂,面?颊微微爬上几分淡红。
绥南原本?只觉得?她美极,有着寻常女子没有的?绝色,可她一看自己便露出这等?小女儿之态,他顿时觉得?一股血涌上脑子——她喜欢我?
“多谢……绥南王子关心。”温凝咬了咬唇,原本?苍白的?唇上浮现了几分血色,令人想俯身咬一口。
绥南王子喉结上下滑动,面?上却不显,只淡笑道,“必格勒是勇猛的?战士,却不是体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