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佳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成为全场焦点的场合。
高中毕业之后他就没再来过一中了，一中各方面变化很大，说是完全陌生的也不为过。
竞赛他参加过那么多，但那些的重心永远在试题和比赛本身，所谓参赛者都是去成就比赛本身，现在的演讲却是为了成就他自己。
好在谷雨就坐在第二排，昨晚谷雨说，如果他紧张的话可以抬头看看她，看到熟悉的人也许就没那么紧张了。
他确实这么做了，谷雨察觉到他的视线，朝他笑着比了个大拇指。
说熟悉，其实他还有点心虚。毕竟他们这两年多来只有年节的时候会互发问候，彼此不忙的话可能会顺着话题浅聊几句，但大多简短。
这次他能回来也是因为硕士毕业，想回国看看，顺便在这把年过了再走。
昨晚和爷爷奶奶去秀珍那吃饭见到谷雨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是觉得有点陌生的，陌生好像也不太恰当，是……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吧。
长辈们见到孩子第一句话多数谈论高矮胖瘦黑白，不会看眼色的还加问一句成绩如何。
高佳阳见到谷雨的第一反应就是高了，瘦了，白了。想到这他又不禁失笑，自己现在都端起长辈的姿态了。
席间他还了解到一个频繁出现在老人们对话里的男生，那个人是谷雨的同桌。
秀珍提起他话里全是满意，帮谷雨提成绩抓学习，自家爷爷就不正经多了，话里都是调笑。
高佳阳从中提取到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谷雨这个同桌十有八.九未来就是胡同的人了。
他约了谷雨演讲后一起吃午饭，和她的朋友一起，谷雨答应了，他想见见这位同桌。
想进胡同没那么容易的好吧！
六个人找了个大桌子依次落座，食堂翻新过，他们带他来了种类最全的一堂。
裴知行和张明远去买饭，谷雨趁着这时间给高佳阳介绍自己的朋友，“我最好的两个同性朋友，这个是钟意，那个叫罗佳佳。”
“学长好。”“学长好。”
两个人非常矜持非常淑女地捏着嗓子打招呼，谷雨感觉空气中都有乌鸦飞过。
默契已经可以支撑她们用眼神交流了。
谷雨：【你们搞什么?捏什么嗓子啊?】
钟意：【他太斯文了，我俩怕吓着他。】
谷雨：【第一次见辉哥的时候没见你们怕吓着她。】
罗佳佳：【他和辉哥不一样，他一看就胆小。】
谷雨：【……】
张明远端着从阿姨那要来的大铁盘，铁盘里重叠摆放了好多盘菜。
钟意一边帮忙把菜挪到桌子上一边问，“这是食堂蒸饭的盘子吧，阿姨怎么借你了?”
张明远装模作样地甩甩头发，“可能是因为我太招人喜欢了，阿姨看我买这么多不忍心看我跑那么多趟。”
“……”
罗佳佳帮腔，“虽然他说出来很恶心，但确实是这样，阿姨给他打饭的时候手都不抖。”
谷雨不信，“有没有可能是我师父站他后面，阿姨看的是我师父！”
张明远：“蘑菇！过分了啊！”
“这是张明远，我们班体委，”谷雨又指了指坐在自己旁边的裴知行，“这是我同桌，也是我师父。”
高佳阳应声，“久仰大名。”小军今天和他聊他聊到了很多。
“不敢当。”裴知行说。
气氛……有点凝滞。
钟意：【你不是爱说话吗？多说点啊，都冷场了。】
张明远：【你看不出来裴知行在紧张吗？说什么都没用。】见娘家人了。
这是他们几个凑在一起吃得最安静的一顿饭，张明远认识裴知行那么多年，从他比平时呆滞的眼神和动作判断出：这人在紧张。
培养了这么多年的求生欲同样告诉他：撑死自己吧，少说话。
饭吃到一半，还是裴同学自救的。
他认出了高佳阳双肩包上的logo标志，那是他们共同参加过的一个编程比赛的纪念品。
从外婆和秀珍，到裴知行和高佳阳，谷雨真想验一下他们家人是不是带了那么些一见如故的基因。
高佳阳并不是善谈的性格，但一顿饭吃下来竟然也能和裴知行聊得不冷场，但也因为术语太多的原因，他们四个为了不露怯只能老老实实吃饭。
是了，如果裴知行想，他可以和任何一个人都聊得来。
但谷雨也能感觉出来，他其实是有点小心翼翼的，怕自己说错什么，和他平时不太一样的小心翼翼。
这天晚上，两家人的微信群非常热闹，起因是高佳阳发了一张和裴知行的合照，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之前老高头和秀珍不约而同为谷雨保守秘密，结果前几天吃饭一起谈到同桌。
欸，你也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