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一会儿近,一会儿远。如果陆飞和他的手机在一块儿,那离他被发现也不远了。
寺庙,江城大学所在的江城市有一座祝融庙,香火鼎盛。每年到这座庙里来祭拜和还愿的人非常多,省外的不少人也会慕名而来。求姻缘、求子嗣、求家人身体健康、求自己发大财,只要心中有所求,都可以来上香。
裴溪没有挂断电话,他对着黄灵儿勾了勾手指头,对她做了个口型。
黄灵儿看的分明,那是三个字:“报仇去!”
报仇,这可是黄灵儿第二想做的事情。她也顾不上害怕了,跟在陆淮身后,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兴奋的直转圈圈。
保安室里,范一德在执勤,他看见裴溪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出去,想了想拿起了电棍远远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个男生有点邪门,他和姓陆的儿子住在一个宿舍,还去查了黄灵儿的事情,跟着他没准能知道点什么。
从江城大学到祝融庙开车要一个小时,此时正是凌晨2点半,裴溪用的打车软件等了十分钟才等到一辆。
裴溪打开副驾驶的位置,示意黄灵儿坐进去,然后关上车门,打开了后排车的门,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喊了一下:“一起啊,车不好打。”
范一德没有动。
裴溪不耐烦的又喊了一下:“快点,赶时间。”
范一德迟疑了片刻,慢吞吞的从拐角处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坐了进去。
司机看了一眼满脸凶相的范一德,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副驾驶,他觉得有点毛毛的,对着长得人畜无害的裴溪说:“小伙子,我这车里是有摄像头的,连着公安的网呢。”
“嗯,没怀疑你是黑车,快走吧,我们赶时间。”裴溪的手机刚刚在打车的时候就断了电话,他示意司机快点开车,怕晚了陆飞出事。
司机又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副驾驶,不知道时不时自己的错觉,车里的温度要比平时低一些,副驾驶明明没人,还是觉得有点挤。
他心想,我不是黑车我知道,你们是不是好人现在看未必。
半夜这个时间,要不是家里好几个孩子要养活,谁来挣这个辛苦钱。
咬咬牙,司机一脚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向祝融庙驶去。
开夜车的司机大多都很健谈,这个时间段很少有司机会和他们闲聊,为了保持清醒,也为了自娱自乐,他们大多都养成了和乘客聊天的习惯。
为了缓解从刚刚开始车里就弥漫的紧张不适的感觉,也为了给自己壮胆,司机眼睛扫过保安手里紧握的电棍,开始了搭话:“小伙子,去庙里求什么呀,看你年纪不大,是着急找对象了吗?”
裴溪发现司机很紧张,他的脖子僵直,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时不时的眼睛就要从车的后视镜里看下范一德。
“保安叔叔,你吓到司机叔叔了。”
范一德也不知道自己跟上来干嘛,他拿着电棍也是壮胆用的,这个男孩子实在是邪门。电棍横在身前,其实是防着裴溪的。
司机差点把方向盘扔了,跳车逃跑。他再也不敢说话了,默默的踩了下油门,几乎跑出了高速的感觉。
范一德看着车窗户里自己的倒影,怒发冲冠,满眼的红血色,衣服已经很久没有换过了,皱皱巴巴的,怪不得被人当成坏人。
车里又恢复了宁静,黄灵儿安静的坐在副驾驶,她对范一德视而不见。
这挺有意思的,裴溪观察了一会儿黄灵儿,发现她能看见范一德,但是似乎已经不认识这个男人了。
看来变成鬼以后,会遗忘很多事。黄灵儿靠着严重的执念化作了鬼,她也只记得这些执念了,浑浑噩噩的只记得报仇和救人。
把活生生的人变成这副模样,他们真是……该死!
司机把比亚迪开出了速度与激情。与此同时,陆飞被陆淮带到了寺庙的后院,那里是游客们的禁区,僧侣们日常生活起居的地方。
手机通话过程的反光,即使倒扣着也被细心的陆淮发现了,陆淮看着显示通话中的界面冷笑。姓裴的那个小子让他吃了那么大的亏,来了也好。
就怕他不来,只要他敢来,法师会帮自己消灭他的。月光被参天的大树遮蔽了大半,树影下陆淮单手拎着陆飞。
他身上笼罩着一团浓浓的黑烟,裸漏在外的皮肤像是被啃食了一样反复结痂。他露出和往常一样的微笑,笑容夸张到填满整张脸,那是人类不可能达到的弧度,像是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嘴。
陆飞高大壮实的身躯在陆淮这副模样面前毫无反抗之力。陆淮的手像是鹰爪一样钩住他的脖子,陆飞艰难的喘着气呼吸,他用尽全身力气也掰不动陆淮的双手。
陆飞比陆淮要高很多,被陆淮卡着脖子,一路拖着到了这里,脚上的鞋早都磨破了,脚掌和地面快速摩擦,磕碰到石子,甚至还扎着钉子。
血液一路流淌着,为后来者指引前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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