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母亲?”看到眼前一脸愠怒的华贵妇人,崔云词不由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她。
“你们快看,那不是端静长公主吗,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未出阁的女儿婚前跟别的男人有染,要是我啊,估计都要气死了!”
“……”
周围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那些话方才有多令她高兴,现在就有多令她担忧。
她算准了一切,可唯独没算到沈丽蓉会来醉香楼,更没算到她会目睹她自导自演的全过程。
“端静姑姑,您听我说,事情不是您看到的那样……”沈安见状,连忙上前解释,却被沈丽蓉气急败坏地回怼道:“那是哪样?!”
说完,沈丽蓉便面色铁青地瞪着崔云词,高声道:“回家!”
回到崔府后,崔云词在祠堂跪了一个多时辰。
坐在最上方的是沈丽蓉和崔雄,还有一个位置,是留给徐雁行的。
崔雄平日里很是宠爱她,可这一次,听了沈丽蓉的描述,他当即气得摔碎了一盏茶,扬言必须严惩此等劣女。
等徐雁行风尘仆仆地从军营里赶回来时,日头已经偏西了。
沈丽蓉派人去找他时,特意命人将事情的原委全都告诉了他,所以当他回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并无十分意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既然人都到齐了,将军,咱们开始吧!”沈丽蓉转过头瞥了崔雄一眼,冷冷道。
“崔云词,今日在醉香楼所发生的事,你可有解释?”
沈丽蓉的话拉回了崔云词的思绪,她抬起头,直直地对上她凌厉的目光,摇了摇头,丝毫没有辩解。
“好,既然你毫无悔过之意,那本宫也懒得与你多费口舌。来人啊,上家法!”
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愣,连同祠堂里的下人听后都一脸呆滞地望着沈丽蓉,久久不敢行动,生怕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毕竟,崔府的家法尤其的重,由于崔雄年轻时是骠骑将军,因此崔家的家法与军营里如出一辙,若是犯了大错,须按军中律法,受三十军棍。
旁人受十军棍人就不行了,何况是崔云词这样体弱多病的小女郎。因此,听到命令的一瞬间,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动的。
“好啊,你们都不动是吧,看来本宫如今连使唤个下人都使唤不动了。”沈丽蓉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齿道:“本宫再说一遍,去取家法来!”
这一次,屋内的下人总算听懂了她的话,看来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没想到府中十几年未曾动用家法,第一次用,竟然是用在女郎的身上。
看着那些下人将家法一一抬了上来,一旁的崔雄有些慌了,他转过身好几次,想对沈丽蓉说些什么,可最终都没说出口。
沈丽蓉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冷不丁扫了他一眼,状似不经意地说:“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替这逆女求情,否则,本宫连求情之人一起打。”
说完,她便极为厌恶地瞪着跪在地上的崔云词,那眼神仿佛想将她生吞活剥了。
崔云词从小到大一直活在沈丽蓉的严厉管控之下,吃什么饭,穿什么衣裳,嫁什么人,全凭她一人说了算,可这一次,她偏偏想为了自己活一次。
她这条命,已经失去过一次了,这一次,她偏不想按照母亲给她规划的结局往下走。
思及此,崔云词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勇气,她抬起头,正色道:“打就打,母亲既然看到我与三殿下私相授受,便应该知道,女儿如今这名声,压根配不上徐将军。
既然做错了事,这罚我甘心受着,可女儿与徐将军的婚事,母亲是不是也应该考虑取消了?”
“你……你这个不孝女!”沈丽蓉被她气得站起了身,指着她的手不住地颤抖,片刻过后,她朝屋外的下人大吼道:“来人,给我重重地打这个逆女!”
话音一落,屋外的人便立即走了进来,想要将崔云词拉下去。
“慢着!”就在这时,一直未开口的徐雁行忽然叫住了那些人,随后缓缓起身,径直走到崔云词身旁跪着。
沈丽蓉见状,忙道:“临渊,本宫方才说了,任何人都不得为她求情,否则……”
徐雁行:“母亲,临渊此举并非想替阿词求情。”
沈丽蓉:“那你这是何意?”
徐雁行侧过脸,意味深长地看了身旁的少女一眼,很快,他便回过头,不卑不亢地回答:
“在临渊心中,阿词虽然还未嫁给我,但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妻子犯错,当夫君的理应替她受罚。”
“所以……”他抬起头,墨色的眸子里像是住了一片深海,令人察觉不出任何情绪。
只听见他嗓音低沉,如同在诉说一件丝毫不起眼的小事:“不论她做错了什么,她都是我的未婚妻子,这家法,我替她受了。”
“临渊哥哥,你……”男人的话让一旁的的少女彻底傻眼了,她心中五味杂陈,想要劝阻他,可男人压根没有理睬她的话,说完便朝坐在主位上的雍容妇人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