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也出事了。现在具体如何我不便与你细说,但大概就是大皇子为西戎暗探刺伤了双腿,太医已经在尽快全力医治了,但是他未来只怕也很难在站起来。你表哥应该是亲眼所见大皇子遇刺,可能因为极度恐惧,导致他现在神智有些不清醒。”
好一个西戎!
拿一场春猎,重创两位皇位的最佳继承者。梁婉清只觉自己被人愚弄地团团转,这西戎暗探只怕是知晓大皇子与昭贵妃两边的计划,在那玩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梁婉清胸闷难受,手撑着木桌缓缓坐下,房里是凌睿无尽的哀嚎,屋外挂满了凌坤的血布。
“那五殿下和七殿下呢?”
梁彦辰沉默地看了妹妹一眼,想了想,还是坦白道:“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郑慎骁骑带回了重伤的大皇子和凌睿。至于五殿下和七殿下,据我猜测,大概率是被掳走了。”
“掳走了!”
梁婉清震惊地拍案而起,但又迅速冷静下来。郑慎的人品是没得说,他既然能狠心放下凌柏凌烬二人,赶回猎场,那想必也是得了凌柏的吩咐。
但是凌柏究竟要干什么!为何没有按照计划行事!
“你先别急,我知道你心系七殿下,但当务之急是如何将凌睿稳住。我叫你来,就是知晓你鬼点子多。我方才想进去安慰他,但他见我身量颇高,以为是西戎人,便止不住的大呼大叫。”梁彦辰哀叹道,一脸痛心,“只能说他被姑母惯得太过了,要我说,寻常男子,见了点血腥,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别家的少爷或许不会有,但凌睿却是真的会吓个半死。
梁婉清上辈子就是看清了凌睿的本性,不过就是西戎来犯,哪怕她虽为一介妇女,但依然知道只要打好仗,那大可化险为夷。但凌睿恐战啊,他被姑母保护得太好了,甚至可以说是被姑母推上的那个位置。
凌睿没有经历足够多的磨练,他也就无法做好一个帝王。
“我进去看看他吧。”梁婉清把骨折扇放在了外面,独自一人推开了内室。
隔间里,灯光昏暗。
凌睿的通房宫女缩在坐塌的一侧,凌睿本人坐在另一侧,二人面面相觑。见木门推开,宫女紧张地看向来人。
“你先出去。”梁婉清指了指门外。
宫女听罢赶紧点头,利索地收拾好衣服,就朝门外跑去了,想来也是十分惧怕精神失常的三皇子。
梁婉清静静地凝视着凌睿,心情颇为复杂。
凌睿不是因她而疯,但今日之事的确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她原先只是想让表哥了解一下夺嫡斗争的血腥与残酷,谁料因此直接将他逼向了另一条路。
“表哥?是我,婉婉。”梁婉清撩起裙摆,在凌睿身后的榻上坐下。
凌睿听见来人的声音,紧张地转过身来,盯着梁婉清的面庞看了许久,才哑声道:“是婉婉啊。”
至少还能识人,梁婉清已经很满意了,大胆地向前摸了摸他的脑袋,道:“表哥在想什么呢?现在已经离开树林了,咱们安全了。”
“树林?”凌睿疑惑地抬头望着她,半晌,肯定道,“树林里,有杀手,在杀人。”
“对,但是表哥已经出来了啊,现在外面是完全的,表哥可以放松啦。”
凌睿沉默了一会儿,轻轻靠在她的身上,如稚龄般的儿童一样,晃了晃脑袋:“不,不安全,他们还在,他们还会杀人。”
梁婉清知道他这是落了些后遗症了,只怕以后见着有树的地方,没准都会绕道。她拍了拍表哥,就像小时候母亲哄她那般,柔声安慰表哥:
“没事啦,会有侍卫保护你,会有将军保护你,刑部兵部会帮你捉拿暗探,你很安全,嗯?”
“我不安全,我好害怕。”
虽然嘴上还在硬撑,但凌睿的声音明显越来越低,他两只手虚虚环在少女的腰上,头也埋在二人之间。声音闷闷的,但比起刚才已经平静了许多。
梁婉清见状,两只手尴尬地悬在空中,左右不是,但想起了表哥疯了自己也有责任,便狠下心来,继续柔声拍抚。
忽地,听见门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疑似与梁彦辰交谈了几句,复又传来另一个男人孔武有力的脚步声,梁婉清接着便听到了兄长的询问:“婉婉,七殿下来了?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梁婉清听罢心中一喜,但无奈自己这怀里还有个人,怕再刺激到凌睿,只能压低声音回应:“你们别进来,我马上出去。”
但无奈她声音太小,门外人明显没有听见。梁彦辰见屋内一直没有回应,焦急之下,便一脚踹开了木门。
木门打开——
环抱着凌睿的梁婉清,和一身染血的凌柏,面面相觑地对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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