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的手刚触碰到木门,身后又传来父侯的话语声。
“不论你今日决定做什么,爹都不会打压你。但是唯有一事,爹永远不会同意。”
梁婉清转身,发现父侯正面朝着江山图册,问道:“何事?”
“爹不希望你嫁入皇家,不论是三殿下,还是凌柏,爹都不希望。凌家人性情薄凉,皇家妇不是那么好做的。爹不求你余生有多富贵,只要是幸福美满就好。”
宁安侯右手抚摸着江山图,沉声道。
梁婉清点头称是,离开正院后,小心合上木门,靠在一旁的石柱上,手捂胸口不住喘息。
父侯方才抚摸的山脉,正是一个月前武宁帝抚摸的那一条,这究竟是父侯在暗示她什么,还是……
潇湘阁。
沐浴梳洗过后,梁婉清终于卸下了厚重的郡主朝服,斜躺在软榻上,由长缨帮着捶背。
“等会我写封信,让梁三找个理由进宫一趟,递给凌柏。”梁婉清咬着桂花糖,含糊道。
长缨双手停了一刻,又很快续上:“小姐还是准备帮七殿下吗?”
“我不是在帮他,长缨。别人也许不明白,但你应当是知我的。待此事结束之后,我也不想呆在这劳什子的京城了。勾心斗角的,谁爱做谁做,我是不乐意伺候了。”
长缨换了姿势,两手置于小姐肩胛处,开始揉肩,道:“奴婢只是认为,小姐对七殿下太好了。”
梁婉清当然也知道自己有些偏心,但这也没有办法,凌柏就是这么阴差阳错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充满意外,但也是冥冥之中的事。
若是那日她搭救的是四皇子、五皇子,未来的事情只怕没有这么顺利。
“我对他好,他还同我生气,小没良心的。”梁婉清暗骂一句,“算了,扶我起来,我来写信。”
右手执笔,左手扶腕,梁婉清一笔一画地在宣纸上,留下端庄秀丽的小楷。
凌坤的计划很简单。因为西戎暗探大多分不清中原人的长相,所以凌坤用不同的马匹来帮助他们。
春猎开始之前,他会派人在凌睿将要骑乘的汗血宝马上,做好标记,而西戎暗探只待凌睿进入猎场后,引他一人前往密林,随后即可重创他。待事情结束之时,他再引人带四皇子进入密林,制造刺杀的假象,最后完成一箭双雕的计划。
说凌坤愚蠢,就是蠢在他过于信任西戎人,以至于根本不会去过问计划的细节。上一世,姑母提前知晓后,偷偷将凌坤、凌睿的马匹调换,便轻松化解了危机。而这场春猎的最终受益者——凌睿,在一头雾水的状态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他想要的位置。
梁婉清当然不会同姑母为敌,让凌坤自食其果也是她喜闻乐见的。她当然也不会去伤害凌睿,她只是想把表哥从姑母的保护伞下拉出来,让他亲眼看到,这场夺嫡的争斗,到底是多么残酷。
梁婉清将狼毫笔搁向了一旁,亲自折叠好宣纸,小心塞入信封中。长缨刚准备接过封好,却被拦住了。
“等会,门口的海棠花开了,你叫念秋去摘一朵下来,我夹进去,一起送进宫。”梁婉清吩咐道。
松鹿山,狩猎场。
漫山遍野都挂上了鲜红的绸缎,每隔一里就有巡逻的守卫,严格保护每一位贵客的安全。
要真能保护,大皇子又何必想这么个一箭双雕的计划呢。
华盖车上,等候放行的梁婉清放下轿帘,嘲讽地笑了一声,转了转脖子。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快和哥哥也说说,让哥哥也快乐一下。”轿外,骑马而来的梁彦辰敲了敲轿子。
梁婉清又撩起窗纱,阴恻恻道:“我方才掐指一算——”
“算到什么?”
“算到哥哥两年之内,定会成亲。”梁婉清贱兮兮地补完了下半句。
梁彦辰左手持缰,两足甩蹬,翻身下马:“嘿!好你个梁大妞,我今儿非得……”
故意戳兄长痛楚,梁婉清做好了兄长要进轿的准备,但是等了半天也没等来这下半句,问道:“怎么了?你今儿非得怎么?”
“嘘——你小点声,别下马,前面好像出事儿了,我过去看看。”梁彦辰叫来了两位跟随自己多年的侍卫,替自己守在轿前,又翻上马往前去了。
许是心里事情太多,梁婉清从早上就有些心神不宁,右眼皮一个劲儿的跳,她虽不封建迷信,但也更加小心起来。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兄长回来的消息,梁婉清坐不住,自己打起了轿帘,正好看到策马回来的兄长,赶紧问道:“哥,前面怎么了?”
“七殿下同大皇子伴读秦煜,打起来了。”梁彦辰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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