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是还得再等一会儿哦,你父侯应当还在宣政殿同陛下述职,先吃点东西垫垫。”
梁婉清点点头。
武宁帝不在,咸阳宫原本坐着的许多重臣与来使,也都跟着去了宣政殿。昭贵妃毕竟为后妃,没有资格代为照拂朝贡宴的来宾。由此,少有露面的太后便出场了。
武宁帝并非太后所生,但生母去世后,便一直养在太后膝下,所以母子关系也颇为亲密,武宁帝登基后,也曾大封过太后母族。但自打武宁帝元后逝世后,太后不知为何也跟着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这其中的缘由,可能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梁婉清对太后印象不多,只记得对方是个挺和蔼的老奶奶,自己小时候在御花园胡闹,昭贵妃不在,太后也会帮她收拾烂摊子。
太后今日头戴凤冠,一身正蓝朝褂绣满了立龙纹案,但再多的金龙耳饰、垂明黄绦,也掩盖不了她苍老的容色,她已是一位步入迟暮之年的老人了。
“太后千岁千千岁——”
众人起身高喊道。
“诸位免礼。”在嬷嬷地搀扶下,太后颤颤巍巍地坐在主位上,“哀家近来身体有些不适,叫诸位久等了。”
“皇奶奶应当以身体为重。”凌致起身,走向大殿中央,俯身道。
太后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到位置上:“知道咱们阿致是个孝顺的,皇奶奶现在感觉还不错,就来这儿看看你们了。”
凌致母妃徐婕妤位份不高,所以二人一直颇为孝顺太后,每日晨醒也是从不迟到,太后近年年事已高,也乐得同小辈亲近,享受承欢膝下的乐趣。
“听陈嬷嬷说,你们今日都比了不少,有没有什么乐事同哀家分享一下啊。”太后和声道。
“回皇奶奶的话,”凌坤起身,高声道,“方才咱们同西戎少主,还有两位东夷王子一起比了射艺,七弟两箭十环,好生厉害呢。”
凌坤故意在这个时候高捧凌柏,绝非好意。
但太后毕竟在后宫沉浮了几十年,哪里看不出孙儿的小把戏,没对凌柏的表现做出任何评价,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那还不错,你呢?你同西戎少主的关系也很不错?”
凌坤明显怔了一秒,随后快速反应过来,解释道:“少主为人亲和,孙儿同他也只是互相切磋了一下技艺。
“西戎少主是咱们的贵客,有些交谈并不是什么坏事,但你切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盏,沉声道。
凌坤朝少主不住使眼色,但西戎少主已垂头不再言语,凌坤无法,只能一个人点头称是。
但这并不是梁婉清乐于看到的,这么大一个错处,太后只是口头责备了一番,究竟是在替武宁帝敲打,还是说——想在武宁帝的手下保住他?
“靖安呢?靖安坐在何处?快来哀家跟前,让哀家好好看看,自打元宵宴后,哀家也是再未见到你了。”太后四处张望道。
梁婉清同昭贵妃对视一眼,提起裙摆离开坐席,两手交叠腰间,躬身行礼道:“臣女梁靖安,见过太后娘娘。”
“哎,你这个孩子,还是这么知礼数。”太后失笑地冲陈嬷嬷说,从右手卸下一只双龙纹金镯,递给陈嬷嬷,“昨日你受封,哀家没能给你添礼,今日见了正好亲自补给你。”
梁婉清双手捧着从陈嬷嬷手中接过,道:“靖安谢过太后娘娘。”
“好啦好啦,你这谢来谢去的,要谢到什么时候去。快坐回你姑母旁边吧。”
梁婉清微微福身,走回自己的坐席。
一回到姑母旁,她就将手里的镯子递给姑母相看。昭贵妃从侄女手中拿过镯子,转着看了一眼,道:“的确是个好东西,太后也当真是宠你,回去让你娘收着做嫁妆。”
听罢,梁婉清状若欢喜地点点头。但心里清楚,这哪里是什么添礼,是太后变着法替凌坤补偿她呢。
这边太后处理好这件事,又关注起了另一个人。
“那位一身银饰的小仙儿是谁,哀家可在京城从未见过啊。”
南央学着方才梁婉清的样子,款款玉步走向大殿中央,道:“臣女南央,见过太后娘娘。”
“原是南蛮公主,不必多礼。早些年就听得你父王夸你,今日一见,长得果真标致。”
南央娇羞道:“太后娘娘谬赞了。”
“哎,这有什么好谦虚的。公主今日来,玩得怎么样?可有遇着什么喜欢的小玩意儿?”太后询问道。
但依梁婉清看,她这话里必然又是一个坑。
果然,南央刚准备作答,凌坤竟忽地站起来,高声道:“南央公主方才同婉婉表妹一起,给咱们比赛押了彩呢。”
“哦?竟有此事?那你们二人快来告诉哀家,方才都押了谁啊?”
太后此言一出,梁婉清长叹一口气,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同时带着怒火瞪向凌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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