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薛畅的身份有问题,他本人确为镇国公与其夫人所生。怎奈在他十五岁时,镇国公突然带回了十七岁的蒋诗滢,说要将她纳入族谱。国公夫人不信,嚷嚷着要给蒋诗滢做滴血验亲,但结果是他们二人的确有血缘关系。
国公夫人心梗一夜,第二日就去宫中,请皇命要将这外室之女处死。武宁帝自己就宫妃无数,又怎会理解妇人的心思,只是把蒋诗滢归入镇国公族谱匆匆了事。没过几个月,国公妇人便抑郁而终。
薛畅不愿同异母妹妹共处一室,自己进宫长跪御道三日三夜,请求更名改姓脱离族谱。武宁帝在宫宴询问众人的看法,在所有支持者中,只有凌柏一人是从未与薛畅有过任何交谈,主动为他说话的。
不论凌柏自己记不记得,薛畅本人对他是心存感激的。
“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我奉旨离开镇国公府,一个人开了这家南阳钱庄。”薛畅道。
南阳钱庄卖消息,最初卖的也是许多后宅的秘闻,薛畅不希望自己母亲为外室蒙骗的故事,再次上演。
梁婉清听罢,点了点头,道:“他人是不错。对了,春猎那日我还得找你借几个人手,侯府的侍卫我不好差遣,你那边可还有死士?”
“这种小事你就不必再来问我啦,我何时说过不?你等会下去同大掌柜知会一声就行。”
梁婉清站起身,冲他感激地一笑,道:“那便谢谢你啦。今儿时候不早了,耽误你太多时间,我就先回侯府了。你也早点来侯府给念春提亲。”
“好说好说,等你春猎的好消息传来,我就八抬大轿去侯府给念春提亲。”薛畅也跟着站起来,送她离开。
潇湘阁内,梁婉清高价聘请来的说书先生,还在打着小快板儿说个不停。
她自己倒也没多认真听,只是见人家谋生不易,送口饭吃。
自那日去了趟南阳钱庄以后,梁婉清便鲜少出门。平时有事,也大多吩咐念春念夏出去办。她自己就整日呆在侯府,听听小曲看看小戏,不干别的,一心等着侯府外传来父侯归京、亦或者春猎的消息。
但比这两个先来的,却是——
“小姐!小姐——宫里的苏公公奉旨来咱们侯府啦,夫人命你快去正门接旨呢。”负责洒扫丫鬟的思雪,第一个带着喜讯快步跑进潇湘阁。
梁婉清有些不解,还是被长缨催促着离开软榻,从妆台前随便拿起一只紫云簪,束好头发,疾步往正院去了。
却见正门前,武宁帝御前第一人苏公公,统领礼部好些位太监与女官,戍守在门外,见梁婉清已到,好生热情的招呼着。
“梁姑娘来了,奴才就准备念旨了。”
梁婉清同母亲对视一眼,都撩起裙摆,面朝着承乾宫的方向,双双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安侯府梁婉清,端庄贤淑,性资聪慧,知书识礼,雍和粹纯。特封为正一品靖安郡主,锡之金册。钦此!”
“靖安接旨,谢主隆恩。”梁婉清两手高举头顶,三拜道。
苏公公收好圣旨,连同金印金册一起,双手奉给梁婉清。
重活一世,上辈子受封时也许还是手忙脚乱,但现在她已经可以有条不紊地全部做好。
圣旨过后,又是数不尽的御赐之物,待八位礼部的官员全部念完,打点好闻声而来祝贺的各府好友,已经是酉时事情了。
梁母还在对照封赏单,一件一件检查郡主规制的物品,梁婉清却是已经端起晚饭开吃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明天就得给我进宫谢恩知不知道。”梁母终于清点好最后一箱东西,命人小心抬进库房锁着。
梁婉清又扒了两口饭,嘟哝道:“知道知道,这不是站了一下午有点费神嘛,我得多补充补充力气。”
梁母站在女儿身侧,比划了一下女儿的身量:“还吃还吃!就你这腰身,我是真怕你明天穿不进去那郡主朝服啊。”
“娘——说什么呢,人家尚宫局女官上周才来量过,怎么可能穿不下,娘你尽瞎操心。”
“我这怎么叫瞎操心,明天那各个附属国的使臣少主可都是要来的,你堂堂北朝第一郡主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可是要被笑话一辈子的。”梁母沉声道。
梁婉清该怎么说,告诉母亲自己已经做过一次,熟能生巧了吗?她不能。
上一世受封的前一天,她就遭遇了母亲整整一晚的唠叨,重来一世还得再经历一遍。不过她也挺期待的,挺期待以一个全新的身份见见故人——比如见见那位不可一世的西戎少主。
“娘!你放心,我明天肯定能摆出咱们大北朝的威风。”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