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什么时候也轮到恶人先告状?”余东羿刚喘匀气,听潘无咎一通蛮横歪理,便惨笑一声,喝道,“还?是要还!”
唰!
怒喝中,只见余东羿豁然暴起,将潘无咎整个人撞开,再长腿一跩,蹬着床板便翻身起来。
电光火石间,像是两匹巨狼在争抢族群首领地位一般,交战下,两人灵魂颠倒,喘息交缠。
潘无咎披肩的衣袍散落,随着翻身动武间,揉作一团。
余东羿占据主导,如泰山压顶般盖在潘无咎身上,愤恨地钳制住他道:“我要叫你还我显赫家世,还我患难之妻,再还我妻子和恩师全族三千口的性命!你还得起吗?”
然而,身下,潘无咎却只是淡然地仰望着他,听着他的歇斯底里,神情无惊、亦无惧。
见潘无咎良久未语,余东羿不由质问道:“呵,你倒像是半点也不怕的样子!莫不成无咎叔叔真觉得慎儿功夫不如你,又像囚犯一般被你拘着,便可安心落意了?”
“慎儿都长大几岁?竟还带着满腔少年意气。可惜却是以卵击石,不过如此。”潘无咎轻蔑地觑了他一眼。
下一刻,余东羿浑身寒毛骤然炸起。
一道破空之声传来。
随着响亮的“铛!”一声,一枚寸把长的银箭头,居然从余东羿脸颊一侧穿过,牢牢地钉在了床头的铁斛石皮木上。
入木三分!
余东羿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一时间,他只觉得脸庞子火辣辣的,竟比他撕裂的手臂伤还痛。
不敢想象,那银箭头若是钻进他天灵盖上,该是如何血腥场面。
——原来早有人埋伏在暗处!
威慑后,潘无咎又婉转道:“慎儿别怕。叔叔只是想看看慎儿怎么还罢了。”
接着,潘无咎修长的手臂一揽,环在余东羿的颈后。
他像是小儿纵火一般,肆无忌惮地以视线挑衅余东羿,道:“都说勾践卧薪尝胆,慎儿既知今日被拘着的你不能报仇雪恨。那身为囚犯,是不是该讨好下牢头,好换得明日的饱饭?”
余东羿愤愤然,深呼一口气道:“好,便如你所愿。可别中途后悔!”
早春雨后,树林被清凉地风拂过,枝叶婆娑,发出脆耳的沙沙声。
余东羿蜷缩在斑点青苔的巨石后,探出脑袋,勾头张望那头充满野性的生灵,下意识屏息。
它慵懒地散步着,踏过湿漉漉的木桩,肩胛骨时而耸起,后臀肌饱满而矫健,从脊梁到四肢都充满了力量感。
豹子行至巨石前,停下。
如同神明俯瞰芸芸众生,豹子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没有凶相毕露。
余东羿感受到,在它眼里,他似乎也不是香甜可口的猎物。
它的瞳孔灰蒙蒙的,带着幽深的宝石绿,像盛夏阴凉处浮满绿藻的僻静湖泊。
余东羿将呼吸放缓,心脏的狂跳却要使他耳聋。
如果它突然发起进攻该如何?它的犬齿将有多尖锐?他是否能够逃脱?
余东羿与一只猎豹,同行了一夜。
夜太短,短得像是早春如油、如甘露的一场绵绵细雨。
夜又太长,长得像是狂风巨浪下,一艘危船上水手的无际绝望。
潘无咎武艺登峰造极,激动时,能把余东羿的天灵盖给掀开。
这害得余东羿不得不用更滔天的巨浪,去扑盖潘无咎扬起的风帆。
这是一匹穷凶极恶的猛兽,唯有比它更狠、比它更烈,才能将他驯服,或令其累到精疲力竭。
早前余东羿说潘公公会将他生吞活剥。如今倒确实是生吞了,吞啥不说。也确实是活剥了,剥的一身内裳。连条底裤都没给他剩下。
余东羿累残了,但死罪已免,他心情舒爽。
一早见着窗外透进来的熹微晨光,他舒坦地、搂着怀里的男人喟叹一声。
余东羿:【宝,我昨晚演得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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