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恪,钱已经赚得够多了,我们……”
她的话还未说完。
周恪:“你说得对。”
捏着烟的手指蓦地一松,微弱的火光砸进厚实的雪堆里,悄然熄灭,“不过我还得赚钱养你和这条蠢狗,暂时死不了。”
沈粥:“……”
一来二去之间,她倒是忘记了在饭店里周恪未说完的话,当时他明明是有话与自己说的。
等轿厢里的烟味被冷风冲淡之后,周恪缓缓升起车窗,只留下一厘米的缝隙。
沈粥看了他一眼,倒是什么话也没说,旺财也安静地趴在她的腿上眯着眼睛休息。
回到家之后,周恪耐不住身上的火锅味,起身去浴室洗澡。
沈粥将旺财送进狗窝里休息之后,打开手机照常刷点新闻的时候,发现江盈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她回了几条消息。
她手指点了点屏幕,切屏出去看了一眼。
【江盈:沈粥!!!这可是难得一遇的珠子啊,前阵子我们公司进来的一批珠宝里,成色跟你这一款差不多的,哦不甚至还没有你这一款好的,卖出去的价格都极其昂贵。】
【江盈:你这一串,以我来看估摸着最少百万起步!】
这段话发完,她还发过来一张图片,是珠宝展览的图片,清晰度不是特别高。但是单纯瞧了一眼,发现自己手腕上的那一串跟图片的那一款差别不大,想必这应该就是江盈说的那一款珠宝了。
她想过会很贵,但是没想过会这么贵。
或许他已经比自己想象的要更有钱,之前总是做梦梦到他公司上遇到不好的事情,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想了。
可是那一串挂在自己手上的珠子,此刻却是变得沉重起来。
想了想,还是将珠子从手腕上取了下来,起身将它放在卧室的衣柜下的暗格里。
“你在做什么?”周恪擦着湿漉的头发从淋浴间出来,就看见沈粥半蹲在地上。
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空荡荡的手腕上,“怎么不戴着了?”
“不喜欢?”
他将微潮的毛巾放在书桌上,转而迈着腿朝她走了过来,最终坐在床沿上,揣测道。
沈粥缓慢站直身体,“没有,等会去洗澡,我怕弄湿。”
周恪的眼睛里像是蓄积着风暴,只是眨眼间便烟消云散,似乎是对沈粥这个答案还算较为满意。
她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目光,从衣柜里翻了一套睡裙出来,起身去了淋浴室。
周恪在她出去的那瞬间,目光重新落回到她刚刚顿下的位置,半晌也从卧室里走了出去。
落地窗的门没有关,周恪半依着门框,手指里捏着一根香烟,香烟被点燃,在寂静的冬夜里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这几天,他的烟瘾似乎格外的大,但是最终也只是静静站在阳台上,那根烟没抽,就这么静静地燃尽。
沈粥洗完澡出来没看见他人,便踩着棉拖鞋从卧室里出来,一路寻了过来。
整个房间里,除了厕所的灯光是亮堂的,其余皆是黑暗,灯光照不到前屋,她也没有拿手机,一路摸黑着走了出来。
余光瞥到阳台那抹挺拔的身影时,她顿了一下脚步。
大概是冬夜里,人的情绪变得敏感起来,沈粥总觉得此刻周恪的背影格外寂寥。
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从后揽着他的腰肌,脸颊隔着一层真丝睡衣贴着他的背脊。
“有心事?”她斟酌着开口。
夜里人的感官容易被无限放大,周恪也不例外。他微侧过头,看了沈粥一眼,忽然道,“如果想着怎么睡你也算心事,那大概是有。”
这句话落地,沈粥愣住了,他眯着眼睛没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怎么?”
她的脸涨得通红,一句话憋了半天,最后只来了一句,“下……下流。”
周恪从喉咙里滚出一声笑,胸腔都在隐隐颤抖。
她脸皮薄,此刻断是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一直垂头看向地面。
下颌却突被他捏着,不算大的力道,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她的眼睛里像是含着一层水光。
周恪别开眼,手掌覆上她的眼睛,落下一个不算吻的吻。
沈粥被迫承受,心下却是一紧。
此刻的周恪是全然陌生的,和她最初认识的那人性格简直可以说得上是背道而驰。
周恪松开覆在她眼睛上的手,落地窗外盈下来的光芒盖在她的眼睫之上,一时之间有些适应不过来,她眨了眨眼睫毛,“什么嘛。”
他的手指抵在她的唇瓣上拭了拭,而后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年前,我会去拜访伯父伯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