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窗外的雪还在下。
沈粥惺忪着睡眼,半靠在床头。
感觉到被子下的手腕上像是套着一层圆润的珠子,她将手腕抬出。
细瘦白皙的腕骨处套着一串青绿色的小圆珠,色泽水润剔透,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
她低着头,脸上的神情悉数敛下。
半晌,沈粥掀开被子,赤脚踩进拖鞋。
“周恪?”
她出声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倒是一直窝在蒲团上休息的旺财听见声音后,兴奋地冲进房间里,冲沈粥摇晃着尾巴。
给它喂了点狗粮之后,她把旺财一起带到开的花店里。
花店才开了几个月,基本处于亏损状态。
沈粥本来打算年后就将店铺关掉的,周恪知道后倒是并不在意,且让她不用在意这些钱。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这几天她其实已经在物色新的店主了。
一夜未见,花店门前已经积攒厚厚的一层雪。沈粥找环卫工人借了一把铲,将那些积雪全部铲开。
店虽然坐落在较为繁华的地段,但是每天光顾的人不算多。
沈粥靠坐在墙壁看剧,脚下开了一个小太阳,旺财的脑袋贴在她的裤腿上,炙热的光线落在身上,倒是显得有几分温暖。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两下。
“喂,妈。”
她将电脑上播着的电视暂停。
“过几天你大姨的儿子做十岁,你记得抽空回来一趟。”
说话的声音顿了顿,“还有,把周恪那小子也一起带过来。上次我和大姨他们一起聚餐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了。不过,你也到了适婚年龄了,带回来我和你爸把把关。”
那边说到最后有些感慨,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最后就要去了别人家。
眼看着话题就要扯远了,沈粥连忙将话题岔开。
“妈,大姨家的孩子长得可真快!那天我肯定会回去的,到时候你把时间发我。”
这句话说完,沈粥等了一会,见徐秀没有话再说,便连忙挂断了电话。
她将手机放在一旁,弓下身体将旺财抱着揽到自己的怀里,顺了顺它的毛发,自言自语道,“旺财,你说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娶妈妈啊。”
旺财自然不会说话,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沈粥,毛茸茸的脑袋在她的手掌心之中蹭了蹭。
目光微垂,落在手上那串剔透的珠链上。
玻璃推门顶上悬着的风铃撞在一起,发出悦耳清脆的声响。沈粥游走的神思猛然回来,将旺财放在脚下,“您好,欢迎光临。”
来人是一个青年学生,最终挑挑选选买了一束艳丽的红玫瑰。
说来也是奇怪,今天一天的生意竟然比往常好了许多。
不过来买花的都是一些学生气还未褪去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学校举办了什么节目。
沈粥难得晚一点关店。
冬天晚得快,外面风雪袭人。房檐下的那盏清浅的壁灯照在深厚的雪堆之中,沈粥垂了下眼睫,遮住半边的视线。
“周恪!”
她半蹲在覆雪的台阶上,脖颈系着的那条白色围巾一半掉进旁边的雪堆里。
旺财就围在她的脚边打转,突然汪汪汪地叫了几声。
沈粥系好散下来的鞋带,目光顺着它喊叫的方向。
周恪关好车门,撑着雨伞朝她走了过来。
伞下,是他绷紧的下颌,路灯孤零零的光落在漆黑的伞面,投落下破碎的光影。
她的眼睛清棱棱地看向他,带着细碎的笑意。而后摸了摸小狗,解下系在一旁的绳索握在手里。
“你怎么来了?”
她站直身体,侧头拍了拍肩头上屋檐刚刚落下的雪。
周恪已经撑着那柄黑色的雨伞走到她的面前,动作自然地揽着她的肩头,解释道,“今天阿姨不在家,我们出去吃饭。”
“哦。忘记跟你说了,阿姨孙子生日,我给她放了两天假,让她回去了。”
“嗯。”
他应了一声,表示明白了。
沈粥拉了拉狗绳,“旺财,走啦!”
旺财正在雪地里撒泼,爪子不停地刨地面上的雪堆,听见声音,立刻迈着小短腿跟在沈粥的身旁。